舒莫打了道手訣,一道柔和的光團出現在她掌心上,手往旁邊輕輕一送,飄向睡在她身側的湯圓頭頂上方,由一個小圓球,擴大到将湯圓從頭到腳籠罩住,随着光團的移動,光團裡面湯圓躺着的位置也跟着挪動,睡到床的左半邊,再化作一雙手的形狀,拉過床尾的小被子,蓋在湯圓身上,繼而,如楚河漢界分兩地般化作一道屏障豎立在床鋪的中間,上至天花闆延至牆壁,将房間隔成兩個空間,最後成透明狀消失不見。
瞧一眼仍睡得無知無覺的湯圓,舒莫關掉房間裡的燈,也躺下休息了。
剛入眠沒多久,舒莫就被手心處輕微的灼燒感驚醒了。
擡起右手,看着掌心處微微亮着的,代表某一特殊部門的符号,她啧一聲——三年多沒見,也不懂看夜色。
舒莫坐起身,左手食指輕戳一下亮着的符号,一個獎狀大小的光幕浮現,這當然不可能是,有人在大半夜給她發獎狀——這是一張征召令。
内容非常簡潔:舒同志,國家需要你。
舒莫用剛那根手指揉一揉太陽穴,這兩天她過得真是不平靜。
打開床頭燈,她拉開床頭櫃最下面的抽屜。抽屜裡,左右兩邊各放着一疊記事本,看上去全是新的,她拿起右邊的最上面一本,是一本a7線圈本。
在第一頁寫上“湯圓”兩字,再翻開一頁,寫下一句話,頁腳處落下日期以及精确到分鐘的時間。
本子就這般攤開,之後,她轉身面向床鋪,左手立起一個手勢,念動口訣,右手掌心向上伸出,“收。”
床鋪中間,那道楚河漢界的屏障再度現身,并咻的一下沒入她掌心。
再一眨眼間,人已消失在房間。
房間裡,那道屏障仿佛有安眠作用似的,在沒了後,床上湯圓的睡眠質量也跟着下降,一個右翻身,她小手無意識地往前摸了摸,小屁股挪呀挪,又往前摸了摸,然後一頓,醒了!
坐起身,她揉了揉睡迷糊的眼睛,小腦袋左右轉一圈,最後愣地看向右邊床頭櫃上開着的那盞燈,爬過去,拿起台燈旁邊的小本子,盯着上面的字,從左看到右,又從右往左看,最後小嘴一張,垂下頭,歎上一聲氣。
拿上小本子跳下床,踩上拖鞋,噔噔地跑去敲對面房間的門。“開門開門開門!酥酥抛下湯圓留書出走了!!”
在湯圓敲門前,古清悅她們的房間裡面已經開了燈,不是還未睡,而是睡中被一個電話叫醒,這邊古清悅剛接完這個電話,外面就響起了湯圓的敲門聲,也被電話擾醒的古寶,跑下床去開了門。
開門後,在看了湯圓遞過來的,據說是舒莫留書出走的小本子,古寶一言難盡的看一眼湯圓。留書,内容确實有所謂的“留書出走”,但并沒有“抛下湯圓”。相反,正因為沒有抛下,才會有留書。
古寶把内容為“我出去一會兒”的留書出走的小本子,遞給姐姐看。大概舒莫也沒有想到,這隻愛聽牆角的湯圓,是個文盲妖。
湯圓委屈:“愛聽牆角,當然是聽了。”妖還要學習人類文字,對妖太不友善了!
而她家監護人,竟然在明天就是她妖生上學的第一天的今天晚上,趁着她睡覺時外出,就算隻是一會兒,那也是傷到她那個什麼心——哦叫玻璃心,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傷到她玻璃做的妖心……
等等——一會兒?!
她可真真切切、親身驗證,就是上次,就在昨天,發生的壞大妖師說的[一會兒],而這一會兒,時間它是從昨天午飯前到今天很晚的晚飯後還要再晚點!
湯圓小身子猛地一僵,像一個卡頓的機器人,緩慢地擡起頭,都要哭了的問古清悅:“大古古,你說酥酥會不會明天早上都趕不回來送我去上學?”
古清悅淡淡看她一眼:“我也要外出趟,這話你與古寶慢慢在家探讨。”
說着,就見一身睡衣的她打開衣櫃門,再衣櫃門一關,短短三秒就換好外出的衣服。
處于非常憂愁‘自己将從尚有大小古可以一起陪她也能算個一家三口,變成隻剩下她們倆個小的當留守兒童’的湯圓,就算是在這特殊的時候,她的心思也能兩用,被古清悅的換衣速度驚得,眼一瞪:“這麼快,你是不是睡覺還穿内衣?”上衣加褲子的一套睡衣,優雅從容地挂在古清悅左手小臂上,而外出的衣服是褲裝,大衣腰帶還系了好看的結。
“還是——”她眼一眯:“你不是人?”
被古清悅看一眼,她心裡秒慫,但又覺得自己懷疑恰當,遇上異常當正常發問,卻在古清悅忽然勾唇一笑,理直氣壯當即被自己肉乎乎的右手往後一扔,左手的肉乎乎則捂住自己小嘴,啊啊啊——她不是昨天第一天認識的時候就聞到了大古古不是人的味道了嗎?!嘤嘤嘤可丢妖了,他們妖的智商都被她連累了!
湯圓羞愧地雙手合十朝四周各拜上一圈:各位老妖大妖前輩妖同齡妖小輩妖以及未出生的小小妖,湯圓在此給你們賠罪了!
古清悅轉身出門走了,不理戲精小妖。
送姐姐出門的古寶,在門一關上後,有點憂心忡忡地回到房間,之後抱着她的小被子去到客廳沙發那躺下。
一個妖難撐整場戲的湯圓,愣愣地看着古寶這一通她不懂的操作,有疑惑就問:“睡覺不是應該在房間裡嗎?”
古寶睜開眼睛,“我等姐姐。”
“哦!”湯圓恍然點頭,學到了。速度跑去舒莫的房間,把自己的小被子抱出來,腳對腳地躺在長沙發上的另一頭。“我等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