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秧苗裝在一個盆裡,放進田裡飄着,脫了鞋襪,撈高褲腿走進田裡。
他撈出一雙手套帶上,分出一小撮秧苗,彎腰摳個洞插在地裡。
放着秧苗的小盆在他身邊不遠不近地跟着,飄遠了他就拽一下,插一會兒就擡起頭來看看直不直。
彈幕安安靜靜看着沈遇白重複動作,突然發出感慨:
【昨天看白白拔秧苗就已經覺得很辛苦了,現在看他種秧苗,才覺得更辛苦。】
【帝國首都大學農業系學生飄過~這個活動在古地球時期有個專業名詞,叫做插秧。】
【抓住學神!】
【哇有大佬!】
【哈哈哈哈我隻是個普通學生而已啦!不過有一說一,看得出來白白的動作有點生疏,但他非常有毅力!】
【這個是毋庸置疑的!我們白白就是最棒的!】
【一想到這些秧苗種下去,很快就能長大結果,成就感大大的有沒有!】
【有機會我也好想體驗一下這種生活啊!】
【這種經過自己辛苦勞作種出來的食物,肯定很香!】
【再次做夢希望白白開放荒星,讓我們也能來體驗!】
【同意樓上!】
【嗚呼!我們下個星期就可以跟教授一起登陸荒星去和恐龍見面了!】
【好家夥樓上為什麼要出來拉仇恨!】
【你竟然!就算你是帝國首都大學的大佬也不能這樣對我們啊!】
帝國首都大學的地位相當于古地球時期的清北,能考上這所大學的學生都是來自各個星球的佼佼者,畢業後都能成為各個領域的領軍人物,因此民衆們一直覺得這個大學裡的學生都是大佬,一出現就會被各方學生膜拜。
【你收拾好行李了嗎你就在這裡浪!教授說的東西你都帶好了嗎!】
【好麼,這裡還有一個拉仇恨的。】
【我要暫時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直播間!什麼時候他們走了再來叫我嗚嗚嗚嗚!】
戚止戈換了一雙嶄新的鞋子,抱着滑溜溜的崽崽又走了過來,看到沈遇白整個人都泡在泥水裡,眼中的嫌棄猶如實質。
沈遇白直起身來就看到戚止戈這樣的眼神,好笑道:“這個活我來就行了,崽崽這會應該餓了,你去給它充點奶粉吧。”
戚止戈一愣,低下頭,眼神和懷裡正睜着濕漉漉眼睛看着它的小家夥對個正着,就見它在聽到沈遇白說泡奶粉後,眼神變得可憐巴巴,充滿渴望。
他隻好轉身,回到沈遇白的屋子,準備沖奶粉初體驗。
笑死,這輩子第一次沖奶粉的對象竟然是一隻恐龍幼崽。
【噫……這是什麼老夫老夫發言!】
【白白真的好像個媽媽!朋友先生就是那個偶爾才會做家務的爸爸!】
【男媽媽好香啊!】
【一家三口實錘了!】
【fufufu笑死了,誰懂,他倆一本正經地說着泡奶粉的事情,不明真相的人會以為是孩子,但結果一看,是一隻恐龍幼崽!】
【哈哈哈哈朋友先生大概也沒有想過他的第一次被一隻恐龍幼崽奪走了!】
【樓上是什麼鬼發言啊!】
沈遇白站起身休息,終于有空閑看飛速飄走的一條條彈幕,看着粉絲們都在調侃他和戚止戈,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話到喉嚨卻無法說出來。
他突然意識到,他對戚止戈的想法,絕對沒有那麼清白。
那戚止戈呢?
他會如何想呢?
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他的聯姻對象,結果逃婚到這個地方,又會怎麼想自己呢?
他下意識想要摳指甲,卻被戴着的手套阻止。
沈遇白深吸一口氣,餘光看到抱着四仰八叉喝着瓶瓶奶的崽崽走過來的戚止戈,飛快調整了表情,低下頭繼續忙碌。
他憋着最後一口氣将秧苗插完,站起身的時候腰上的每一條神經都已經完全離家出走,沒有任何感覺了。
戚止戈看着他捶打着腰,抿唇想了想,打開光腦的購物軟件,手指點點戳戳了一會兒。
随時關注着光腦上的彈幕的他,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冒頭。
沈遇白對他而言,貌似并不是朋友那麼簡單了。
他眉眼微斂,将大半情緒遮掩在濃密的睫毛之下,除了自己,沒有人能看清楚。
如果不隻是朋友,那是什麼呢?
戚止戈隻覺得在荒星呆了一個月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精神力又有了躁動的趨勢,但這次的躁動并不是因為精神力紊亂,不是那種令人絕望的窒息感,而是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與淡淡的愉悅。
在前二十八年的人生中,戚止戈并沒有談過一段感情,空白的經曆讓他并不能準确感受到現在的情緒變化到底是因為什麼。
但感情已經慢慢發芽,逐漸長成,很快就會綻放出最美麗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