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心月穿越了。
穿越過的朋友都知道,古代生存不易,往往令人歎氣。
可是——
她也沒想到能艱難到這種程度!
一個小時之前,她還在現代醫院裡面做完治療打點滴,系統忽然之間就選中了她,十分紮心地說她命不久矣,恭喜她有機會綁上續命系統。
還沒活夠的雲心月,了解過不是詐騙之後,欣然同意協議,幫助系統完成攻略任務,換取長期修複身體的能量。
等她落地,因給她修補身體,耗費大量能量的系統陷入休眠,隻留下攻略對象身份和圖像。
還沒來得及查閱資料圖像,就有山匪劫道,将和親隊伍搶了。
眼看匪徒彙聚,為首的将軍把她藏起來,誘敵離開。
“聽聞苗疆聖子親自在奉城恭候公主大駕,如今離奉城不過十多裡,對方說不準很快就會發現匪徒,我們一定沒事的。”
雲心月努力穩住自己,一個勁兒點頭。
但是人倒黴起來,喝水都能塞牙。
在将軍離開後,被一刀穿破肚子的匪徒居然爬起來,要将她殺死!
沒辦法繼續躲藏的她,隻好開啟逃跑模式。
山林的路不好走,穿着一身繁複新娘服飾的她更難動彈,隻好邊跑邊抛棄累贅。
秋意濃。
涼風拂過脖頸,好像挂了一層粘膩的蛛絲,有些不太舒服。
可她不敢停,更不敢回頭,悶頭在起起伏伏的山路上半跑半爬。
不知過了多久。
密密挨挨的枝葉漏下的不再是泛着淡金的光,而是浮着霭霭暮色,星點零散微光,恰恰夠照清楚腳下的路。
秋日短,暮色也很快被收走。
四野愈發寂靜,鳥鳴聲、急促喘息聲、碾壓枯葉的吱呀聲,聲聲在耳,好像貼着後背發出的一樣。
“跑!”
“你再跑!”
雲心月一驚,下意識抱頭下蹲。
咚!
揮過來的刀直接砍在樹幹上,入了小半寸。
完了,不會剛穿越就game over,直接任務失敗,遣返原世界吧。
别啊,她想活。
望了一眼側面看不清底的斜坡,再看看五大三粗,一臉橫肉,雙手拔刀的彪形大漢,她眼一閉心一橫,抱着腦袋往下面滾去。
本以為滾下去會暈,或者栽進什麼深溝裡,沒想到隻有疼,人甚至還能爬起來。
隻不過——
爬起來以後,剛好瞧見匪徒側身滑草下坡,向她沖來。
雲心月扭頭就跑。
“你大爺!”
追那麼緊做什麼,丢的金子也不撿。
有病是不?
她落下的地方,瞧着像是某個洞穴,隻不過被深草掩蓋,大概無人發現,裡面竟還生有雜草一叢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聽到了水聲,像珠玉落銀盤一樣,叮叮咚咚回響。
有水!
從小就在海邊長大的雲心月,别的不擅長,但是水性一等一的好。
要是山洞的水連接外面的大河就更好了。
她果斷往水聲處逃去。
一心看着水池,沒太留神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有些紮腳,她“嘶”一聲,單腳往前跳了一下,結果恰好踩中岸邊松動土塊,撲進了水裡。
墜水時,她隻來得及吸了一口氣,也顧不上别的。
在水底撲騰了一陣,調整好方向準備離開,卻見方才落水處,水底似乎有一道白影。
有人墜在水底了。
救,不救。
她遲疑了一下,抽出頭上的簪子 ,折腰往回,朝水底下潛去。
意料之外的是,水底下的人居然沒有被水草絆腳。
這麼大動靜也沒反應,他在幹什麼?
雲心月心裡“咯噔”一下,趕緊伸手去掰過對方肩膀,探向他的脖頸。
脖頸在跳動,不是死人。
她就說,死人應該浮上去才對。
不知這人什麼情況,她怕他淹死在這,趕緊拉着對方的胳膊一起遊。
瞧這皮膚又白又滑的,應該還是個少年。
死了多可惜。
剛才那口氣已經快要告罄了,她先浮出水面喘了一口氣。
“咳咳咳——”
咚咚。
山洞有踉跄腳步聲回響。
壞了,匪徒追了上來。
她趕緊搖了搖還閉着眼睛的人:“喂,兄弟,醒醒。”
閉着眼睛的兄弟倒在她肩膀上,像一尊木雕,一動不動。
兩人距離太近,她看不清楚對方的情況,隻知道還活着。
“都說亂撿男人會不幸……”雲心月鼓了鼓臉頰,衡量了兩秒,還是沒能狠心把人丢下,隻好咬牙拖着往遠處遊。
水在流動,往那個方向去,那裡應該能找到出口。
專心逃生的人并不知道,纏繞在少年額角與手腕上的“銀飾”,吐出猩紅的舌頭,悄悄轉動了一圈。
怪了,主子怎麼還不醒。
沒有殺氣的話,這随便動他的兩腳獸,它們到底咬不咬。
身上多了一個人,逃跑的速度變慢,匪徒很快就帶着一身血追上。
五大三粗的漢子獰笑,将刀戳進地面立着:“這回,我看你還往哪裡跑!”
他完全不管自己身上的傷,紮進水裡,向雲心月遊去。
糟糕,對方水性也不差,似乎還很熟悉這裡。
拖着一個人的雲心月,最終還是被匪徒扣住肩膀,生拖硬拽着往岸邊拉去。
吃痛之下,她手上一松,被托起來的少年又緩緩墜入水中。
“欸——”
看着少年沉下去的她,下意識掙紮了一下,要去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