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稱呼,樓策安才想起什麼,看向兩人方才站的地方。
隻是錯落花木與假山之間,已經少了一抹紫衣。
那抹紫衣走出驿站,到了不遠處的涼亭。
雲心月正在那裡歇腳。
春莺和秋蟬提着兩個大籃子,身後還有八個侍衛相随,挑着幾個籮筐。
看到樓泊舟,兩侍女趕緊行禮:“見過聖子。”
雲心月也從泛着粼粼日光的湖泊上轉眸,看向一身黑邊紫衣的少年。
風吹過對方身上的銀飾,丁零作響,穿透了竹海松濤,落在她耳邊。
完了,他怎麼還特意換一身衣裳來見她。
這麼重視,肯定有貓膩。
樓泊舟低低“嗯”了一聲,擡腳走向雲心月。
春莺秋蟬以及一衆侍衛識趣退下,走到二十步外,背轉身守着。
雲心月現在看見他就覺得心驚膽戰。
她剛才仔細想了想,還是不太能肯定這到底是不是劉備文學。
畢竟——
眼前這人的一舉一動,都很有那味兒。
失策,簽署約定的時候千般謹慎,居然還是有遺漏。
“聖子也來散步?”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擺,“那我就不打擾你的雅興了。”
她蹑手蹑腳繞到另一側,想要逃之夭夭。
樓泊舟長腿一邁,直接從這頭跨到那頭,将人堵住。
雲心月盯着眼前晃動的蝴蝶銀飾,鼻子似乎已經碰上了一樣,微微有些癢。
讪讪一笑,她後退了兩步,往旁邊挪動,見樓泊舟不動,她試探伸出一隻腳,往前邁去。
樓泊舟長腿再度往旁邊一伸,堵住她的去路。
雲心月緩緩擡眸,眨眼,賠笑:“聖子還有事?”
“我是特意來尋你的。”
尋她?
尋她幹什麼呀。
等等,不會是——
雲心月掃了一眼四下透風的六角亭,倒吸一口涼氣,無數看過的深夜讀本在此刻湧上腦海。
‘宮人全都轉過身去,隻留下一道道背影,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不敢作聲,呼吸時斷時續。
‘臉上的汗水彙聚到下巴上,滴答落在石桌,洇開一片濕痕。
‘四面涼風侵襲,将她懸着的赤足吹得冰涼,也帶走了滑落腳踝,搖搖晃晃許久的水。
‘便在此時,有一抹綠影從竹林外走來,呼喊着她的名字。
‘身後那人忽地發了瘋,用力推擠,将她抛起又接住,等她吓哭了,便故意貼在她耳邊陰恻恻道,卿卿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
腦海裡的小說台詞與現實重疊,将雲心月狠狠吓了一跳。
她慌忙擡起眸子,對上一雙黑沉眼瞳。
樓泊舟擡腳向她走去,走一步,她緊張退一步,直到膝蓋窩碰上美人靠。
他抱臂俯身,她折腰往後。
秋風穿透漫天搖動的竹枝松影,将沁涼的清香味道,送到鼻子底下。一同而來的,還有少年身上混着草藥清苦味道的淡淡杉木香。
看了一眼她後背将要撞上的木欄,樓泊舟伸出手。
雲心月心髒砰砰直跳。
真、真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