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易輕看向魏知易答道。
都說那是一場禁忌的事件。可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又有幾個不知道。隻是大家都不願提,都不敢提。
因為那前太子,乃是南明帝的長兄。
若他沒死,此刻坐上那個位置的就不是如今的那位。
魏知易少年時見過前太子,他見到他時,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那人當得起驚才豔豔這四個字。
魏知易擡手落下最後一子,局終,黑子勝。
他擡頭看向易輕,畫着墨竹的扇子輕輕晃動着,絲絲涼風吹着他身後的淺藍色發帶。
他再次開口,“那本書全篇上下沒有一個字是不關于那件事。”
魏知易停頓片刻,他歎息一聲,說道:“它可以是能一擊必殺的刀,也可以是刺入自己身體裡的刃。但無論怎樣,都會成為衆之夭夭。”
微風從天邊吹落,驅散空氣中的熱意,墨發被風吹拂在空中飄搖,兩人的衣衫在風的帶動下微微搖動。
易輕不知為何總覺得背後盡是寒意,可明明汗水已透衣衫。
興許是冷汗。
他歎着氣,終于在棋局之末認了輸。
魏知易擡起手腕給易輕已經空掉的茶杯再添上白水。
他低着眸,好笑地搖搖頭,“被當成槍使的滋味不好受吧,門主。”
别懷疑,他就是在幸災樂禍。
易輕這下總算靜下心來,他朝魏知易翻個白眼,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況且那件事,我可記得我沒和任何人說過。”
魏知易把玩着折扇,眼裡含着笑,“我好歹也算是易和門副門主。”
僅一句話,易輕就知道起因結果。敢情是他門裡的人傳出的消息。
易輕想通之後,眯着眼,舔了一下自己的唇,随後,咬牙切齒地說道:“遲早把你從易和門丢出去。”
易輕這話也隻是說說,所以魏知易也隻當當耳旁風。
不知是不是這句勾出易輕的回憶,他開始将魏知易幹出的那些事全都拉出來說個遍,他說的口幹舌燥,而魏知易擡頭望天,神遊天際,當沒聽見。
易輕見魏知易沒有回答,就放棄繼續說這個話題。
他拿起手邊的茶杯,抿一口水,問道:“既然那風華錄的會成為衆之夭夭,那你又為什麼幫助那個少年。”
那個少年也就是九萬歲的徒弟江程安,那人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着。所以他自然知道魏知易一直幫助那少年人。
魏知易聽到這話,手下的動作一頓,他似是回憶起什麼,手指微微摩挲着杯壁,“因為……一杯酒。”
自己有所私心是一方面,九萬歲找他固然是一方面。但他選擇為江程安鋪路,更多的還是因為少時酒樓之中的一杯酒。
他僅僅這一句,就沒有下文。
正事說完後,兩人閑聊一番,分别之時,魏知易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看向易輕,搖着手中的折扇,笑着說道:“那位謝少師的五百兩黃金,記得還。”
畢竟,無論如何都是他不守承諾在先。雖然謝京墨并不在乎。
易輕看着他沉默良久,點頭答應。
那筆錢本來就是魏晚竹因易和門,而去和那位謝少師談判得來的。現在這麼多年過去,易和門不再像以前一樣一無所有,也該去償還這筆債。
易輕漸漸遠去,魏知易收回自己的視線,他看向棋盤中的棋,将棋一個又一個放回棋簍。
棋子碰撞發出陣陣清響,宛如清脆的銀鈴聲落入耳中。
手腕的銀鈴随着動作響着,馬車颠簸,她低頭看一眼手腕,她伸出手指輕輕将碗上的銀镯轉動,順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
就在她剛整理好沒多久,馬車停在一個地方。
女子愣幾秒後,反應過來是到了地方。
“忘月姑娘,我們到幽州了。”馬夫在外面喊着。
她眼前的紅紗搖曳,輕輕撩開門簾,外面侍女剛好在接應她。
白玉般的手與那身紅衣相配,那女子頭戴鬥笠,紅紗自鬥笠垂下,遮擋住那女子的面容。旁人看不太真切,但就算看真切也隻能看見那做工精細的面簾與那雙略微妩媚的雙眼。
孫聖聠看得有些愣神,他反應過來後,連忙朝那人行禮,這人可是樂閣派來的,可容不得差池。
他沉聲說道:“恭候多時。”
忘月姑娘低眸瞥他一眼,說道:“勞煩縣令。”
這一聲縣令,算不上恭敬,甚至可以說是蔑視。
孫聖聠臉上堆着的笑容險些挂不住,但他也知道皇城的妙音閣都是宮中的紅人,他得罪不起,他将那不滿盡數壓在心底,笑着前去引路:“請。”
忘月姑娘隐藏在面簾下的嘴角勾起,她垂眸看着孫聖聠的臉說道:“不必,就在這裡說,我沒時間浪費在一個縣令身上。”
孫聖聠欲言又止,他未說出口的話,險些憋紅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