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阻止,卻不是禁止。若是真算起來,還有一些他的默許在。
宿玉心中一驚,她撇眉,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
“昔日宴會上與林城主見過一面,如今過去良久,城主怕已經忘記。”魏知易笑答。
他這話是真的,但這林城主大概是不會相信。說來也巧,當年老城主設宴時,魏知易混進去過。所以對當時可以被稱之為大逆不道的林識很是深刻。
老城主自然是林識的父親,當年他在宴會之上怒斥他父親的貪污與荒唐,引起一片嘩然。他覺得很有意思,便在林識争城主位時推了一把。
不過那隻能說是錦上添花,如若沒有魏知易幫忙,林識也能拿下城主之位。
“這倒是稀罕。”林識聽到這話覺得甚是奇怪,他自然是聽出魏知易這話是真的,但他并沒有将其放在心上。
不論是成為城主之前,還是成為城主之後。他參加宴會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也罷,反正并不重要。
林識聽到他的名字後,一直盯着魏知易沒有說話,他笑了笑,隻說一句好名字便揭過去。
魏知易,魏易。興許隻是巧合,但林識從來不将此當成巧合。
“你對于殺害大祭司的人有什麼頭緒嗎?”林識轉頭問宿玉。
宿玉抿抿唇,她心中有些許猜測,但是卻不敢說出口。
“沒有。”她搖搖頭,隻這麼說道。
林識得到這個回答也沒有什麼意外,他看向坐在魏知易身旁的江程安,笑着開口問道:“小兄弟你呢?”
江程安突然被問道,吓得一激靈,這就好像突然被他師父抽查一樣,他燦燦地一笑,“我?我不知道。”
魏知易看向林識,替江程安解圍道:“城主用這話去問一個外城人,不覺得有些刁難?”
他的這話沒有什麼惡意,隻像是一種調笑。不過他這一句話瞬間引來宿玉等人的目光。
林識對此沒有絲毫意外,因為他很清楚這幾個人是外來人,而這一點魏知易自然也是清楚。
“隻是有些好奇,談不上什麼刁難不刁難。”林識笑答,态度令人琢磨不透。
魏知易也不和他繞彎子,他靠在椅背上,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說出,“若是真要查,自然要從那嫁衣上查起,晚幽城中哪家能制衣,哪家工藝如何,一對比便知。嫁衣這種東西,最是好查。”
确實是如此,凡是婚事,都會提前備好嫁衣。可衙門的人問過很多制衣的人,都說沒有丢失,甚至連定嫁衣的他們都問過。
林識輕輕敲着桌子,這是他思考時常有的動作。魏知易看着林識,再次說道:“若是在鋪子中定的婚服出現在一個死人身上,那鋪子中的人肯定不會承認。”
隻因那樣客人會少上一倍之多。晚幽城的人最是信仰“氣”,所以一想到這家鋪子的東西曾穿在一個死人身上,就會覺得是晦氣。
林識的手指頓住,他似乎是想出什麼對策,他展顔一笑,“魏兄所言極是,不過如是真要抓兇手,還需要魏兄幫助。”
他說着看向魏知易不遠處的付湍。
能利用之人,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這才是林識的原則。
魏知易也笑出來,他盯着林識的眼睛,說道:“能幫上城主的忙,自然是魏某的榮幸。不過魏某可先說好。若是以後需要城主幫助,還請城主看在今日的份上行個方便。”
“一定。”林識眯着眼睛,答應他的話。
他不想欠人情,但是欠這人一個人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樹葉卷落風塵,花團錦簇之中,蟬聲聒噪。稀罕的是,窗外明明如此炎熱,屋内卻是涼爽至極。
“陛下要你去接九萬歲的徒弟?”薛沐景一邊整理桌面,一邊說道。
謝京墨半卧在窗前的床榻,他看着手中的書信輕輕嗯一聲。
随後,再次說道:“有些威脅放在眼皮底下最好。雖然一個少年掀不起什麼風浪,但陛下總得看着他,才會心安。”
帝王生性多疑,此一番,自然是怕那人真的聯合當年對他不滿的人,把他從高台上拽下來。
而為何不直接将那弟子給殺掉,也是為了凸顯帝王的仁慈。朝廷上下都知道九萬歲是南明帝的暗衛。
不過,這些話可不能輕易說。
“一會兒通知木垚讓他回來。拉下二皇子的幾個棋子已經足夠,再多,他怕是會來個魚死網破。”謝京墨依舊在看着手中的信件。
薛沐景聽到此言擡頭看他一眼,随後移開視線應過一聲。他将托盤内整理好的東西拿起,離開此處。
風吹過叢林,鳥飛過樹梢,月光蕩過河岸,血液浸濕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