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簡被抛在桌子上,忘月聽到如此大的動靜,便從自己手中的書中擡起頭來。
“殿下怎麼這麼大的氣。”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問道。
一旁的二皇子轉頭看她,眼裡的怒火清晰可見,他冷聲說道:“你最近最好别再用人實驗你的蟲子。”
忘月直起身來,她表面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底卻升起一抹警惕。
她勾唇笑了一聲,“不知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齊珩不願與她多說,他擡頭看她一眼,“有野心是好事,但有些事情,你要學會收場。”
忘月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她低着頭,頭發遮住她的視線,她輕聲回道:“多謝殿下教誨,忘月謹記。”
侍女将簾子掀開,齊珩穿過簾子,擡腳朝外走去。
忘月聽着那腳步聲,直到那腳步聲消失之後,她才打開手中的竹簡。
竹簡被一根細繩系着,将其展開之後,便是看到一堆密密麻麻的字。
怪不得齊珩那麼生氣。忘月看着竹簡上的話,笑出聲來。
她撫摸着那竹簡上的字,齊珩的母親姓元,這竹簡上也有一個姓元的名字。
忘月雖未見過她,但也知道這個元祈乃是元皇後的妹妹。
真是奇了。
忘月看向竹簡中的另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她很是熟悉,正是被她用來測試蠱的威力如何的人。
給那人下的蠱正是情蠱。不過這個情蠱被她改良過,雖然可以散播出去,但威力卻是大減。
忘月更喜歡稱她為提線蠱。改良的過程不太順利,但結果不錯。
“元祈居然喜歡他,而且還非他不嫁。”忘月差點笑出聲來。
蠱能傳播但也有缺點,它的傳播隻限于有親密關系的人,比如夫妻。
況且,第一個被種蠱的人會逐漸成為蠱蟲的溫床。
二皇子這次來找她,說是警告,實際上卻完全沒有在乎,不然為什麼隻是口頭警告,而不是命令她将蠱解開。
他來此處,怕也隻是來做做樣子。順便讓她收手。
“看來最近不能再去下蠱了。”忘月痛心地将手中的竹簡放下,心中百感交織。
這個時候再去下蠱,定是會被人抓到辮子。
不過……是不是太巧了些?
也罷,就是安分幾天。雖說此處也隻是她的跳闆,但在起跳之前她想穩住這塊闆子。
“殿下,這忘月未免也太過猖狂了。”跟在二皇子身後的人忍不住說道。
馬車停留在門外,衆人見二皇子前來,躬身一禮。
“是嗎?”齊珩笑着說道。
他繼續說道:“我倒覺得不。猖狂的前提是有實力,這是她的本事。”
侍衛皺着眉,還是想不通,他不由地再次詢問,“可這樣的人,為何甘願為人所用。”
他一直随同二皇子出入各種場所,所以自然也知道忘月的實力。
他說的猖狂并不是沒有依據,忘月喜好用活人來試蠱,短短一天,她就用蠱殺掉近百人,甚至還有繼續下去的趨勢。
齊珩聽到這話動作停住,他放下撩起簾子的手,回眸望向站在下方的侍衛。
他嘴角勾起,“今天你的話多了。”
侍衛也是意識到什麼,他慌亂地抱拳行禮。剛欲開口,就被齊珩擡手打斷。
“她能為我所用最好,不能為我所用,就殺了。”他撩開簾子,平靜地說道,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話。
周圍聽到這句話的人,順間将頭放得更低了。
風波起,無人可獨善其身。
“桃夭呢?”這是玉蘭醒來的第一句話。
因為失血,她此刻的聲音嘶啞,像是幹涸的河流。
百幺此時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身後的人舉着托盤,那人身着百草堂的服飾,想來是百幺帶來的人。
百幺笑出聲,他擡手将最後一根銀針放入托盤之中,望着玉蘭,心中覺得好笑,“姑娘,你這一睜眼不是感歎劫後餘生,反而念着一個不相幹的人。真是稀罕。”
玉蘭仍舊看着頭頂上的木闆,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似是未從驚吓之中回神。
百幺見她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本來這裡有其他人在,可是他們在這裡陪同了好幾天,幾夜都沒有休息,我就打發他們出去了。”
玉蘭仍舊沒有出聲,她緊緊閉住眼,心中歎息一聲,她艱難地轉頭,問道:“那個傷我的人呢?”
百幺聽到這話,手指頓住,他聲音之中略有歉意,“在外面。傷你的人是我一位友人的妹妹,此番,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