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小孩而已,也就那幾兩肉。先去把魏娘子的屍體扔到鍋裡吧。”
世人最怕的是天災,更怕的是人禍。有時天災會給予人一條生路,而人禍不隻是連生路都給堵死,還會連本身就擁有的都給掠奪。
馬車在路上緩緩移動,侍女陪同自家小姐坐在馬車之中,她一想到剛剛看到的東西,心中就覺得驚愕。
“小姐,我們瞞着老爺來到這裡真的好嗎?”她不安地問道。
而那位坐在面前的小姐聽到此話,搖搖頭,“姜家雖然給他們運送糧食,但到底是杯水車薪,更别提還有官員從中撈油水。”
“可是小姐……”侍女剛想說什麼,馬車忽然停止,她們差一點就摔在地上。
“怎麼了?”侍女掀開門簾問道。
駕車的人看向前方,随後回頭說道:“前面有一個孩子。”
侍女皺眉,“那就将他趕走。”
“且慢!”姜家的小姐忽然說道。侍女轉頭看她,剛想要阻止,但那姜小姐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走下馬車。
“小姐!”侍女慌忙下車,在看到姜小姐蹲到那小孩面前的時候,喊聲更加響亮。
姜小姐探着他的脈搏,松下一口氣,“還隻是一個孩子。”
她說完,抱起那個孩子。侍女此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炸掉。
“小姐!”
那小孩那麼髒,還被小姐給抱着!
“小姐,我們不是沒有遇到這種孩子。你也知道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侍女仍舊勸道。
“能救一個是一個,更何況我看這孩子也不像那樣的人。”姜小姐低眸看着那面容蒼白的孩子,滿眼心疼,她顯然是沒有将侍女的話給聽進去。
炎熱與寒冷都歸于那個無法看清的時間,留下的人帶着滿地遺憾與不舍,跟随時間前進。
魏知易走在樹蔭之下,憑着剛剛得到的消息,朝池邊走去。
“公子,你在我這攤子上看了那些糖葫蘆那麼久,不打算買一串嗎?”賣糖葫蘆的老爺爺緩緩說道。
映入眼簾的是那人花白的胡子,魏知易笑了一下,搖搖頭,“抱歉,隻是有些走神。”
他将視線轉到老人的面容上,忽然問道:“您見過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少年嗎?”
老人想了想,最終搖搖頭,“沒有。”
魏知易點點頭,他不喜歡甜食,但是想想或許江程安會喜歡,索性就買了一串。
老人看着他的樣子,忽然笑出聲來,他再次拿着一串糖葫蘆遞給他,“這支是送你的。”
魏知易看着他遞來的糖葫蘆,愣神片刻,随後好笑地搖搖頭,“我不能拿,這不合規矩。”
老人向前走幾步,将糖葫蘆塞到他的手裡,“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拿着!不值幾個錢。”
老人遞來的糖葫蘆顆粒飽滿,整串糖葫蘆都包裹着糖漿,想來也是非常甜的。
魏知易見推脫不開,索性就此收下,他微微欠身說道:“謝謝。”
老人見他收下,滿意地一笑,“人走太快就會累,所以要停下歇歇啊,年輕人。”
魏知易沒有說話,他搖搖頭,笑着與那老人道别,再未回頭。
“你又輸了。”孟禾大笑,他指了一下江程安說道。
江程安一臉苦惱地看着骰子,“十幾次不至于一次也赢不了吧。”
“輸了就是輸了。”孟禾嘴角上揚,一邊說着一邊給江程安倒上酒。
他不愛喝烈酒,所以帶來的酒也不會特别醉人。
江程安撇撇嘴,将酒喝下。
酒味甘甜還帶着些果香,他猶豫未盡地舔了一下嘴唇。
岸邊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孟禾轉眸望去。
“讓他陪你喝酒?也真是有你的。”
孟禾笑了笑,他支着腦袋,舉起酒盞朝那人示意一下,“沒辦法,你不愛喝酒,我隻能去找别人。”
竹筏此刻剛巧靠到岸邊,孟禾對魏知易能找到這裡已經見怪不怪。
“聽說謝少師也來了,怎麼沒見跟來?”孟禾緩緩起身,看向魏知易問道。
魏知易看向江程安,随後将手中一串糖葫蘆遞給他,“聽說皇城那邊最近有流民在鬧事,他去處理了。”
孟禾接過他遞來的另一隻糖葫蘆,咬了一口,說道:“還真是日理萬機的人。”
“不過流民最近是不是太多了?”他轉頭看向魏知易。
他記得前幾天那些流民剛鬧過。
魏知易搖搖頭,“沒到那麼嚴重的地步。據我所知,是流民内部的利益問題。”
孟禾嗯了一聲,他回頭望向江程安,“對了小兄弟,你們此番要去皇城?”
江程安跟在魏知易的身後,點點頭。
孟禾瞥眉,他再次開口,“這裡到皇城隻需一日。不過你們去皇城後,免不了和皇族的人打交道。”
他繼續說道:“雖然有那位謝少師在,但我還是勸你們和世家的打好交道。皇城水深。并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孟禾口口聲聲說的你們,目光卻隻看着江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