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旒處理完獵回來的兔子，回到山洞就見蕭斛已經将那些烘好的衣裳穿回了身上，恢複了往日那副不可侵犯的冷肅模樣，姜旒的目光停在蕭斛勁瘦有力的腰身上。

他修長的指節，還搭在腰間的金縷玉帶扣的腰帶上。

蕭斛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清隽鋒凜的面容有些緊繃，脊背也微微有些僵硬，他總覺得姜旒姜旒的視線過于直白，讓他莫名的有些心虛。

他垂下了眼皮避開了姜旒的視線，對面的姜旒卻是面不露色的将處理好的兔子架在了炭火上烘烤。

“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出山。”姜旒先前放的信号也不知道蒙霖他們有沒有收到，事态緊急，他們來不及耽擱。

蕭斛點頭緊了緊袖口的護腕：“好。”

“你去哪裡我先送你？”姜旒還是有些擔心蕭斛手臂上的傷，讓他一個人回文都，總歸是太絕情了些，但如若他要去近些處，自己倒是可以送她一程。

蕭斛聽到這裡微微蹙起眉，眼底的光微黯了些，心中不自覺的有些泛酸，她就那麼想和自己劃清界限麼？

姜旒看着小山似的端坐在火堆旁的蕭斛，就算是這麼惡劣的環境，依舊不折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

蕭斛的喉頭滾了滾，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擡頭看着姜旒道：“我跟着你。”姜旒一愣，一頭霧水的看着他。

蕭斛見她這樣，唇抿成一條線微垂的眼眸中眼神有些飄忽：“等與我的人彙合，我再走不遲。”蕭斛心跳的有些快，他不知道自己都這麼解釋了，如果姜旒再拒絕他，他該如何。

“也好。”姜旒倒是一口應下，他既然也要回源城，那自己也不想過多阻攔，隻是一想起張允那事，姜旒心底就有些不爽。

“對了，你安排張允給屠順安使了這麼一個計，就不怕胡嵘查到你頭上？”姜旒邊看着炭火上的烤兔，邊問他。

蕭斛輕輕咳了一身，神色沒什麼變化：“查到他也不能奈我何了。”此事一旦敗露，胡嵘還有沒有命活都是一個未知，何況後面還有一個胡皎呢，隻怕不等京城。

“瑞王大概也已經收到皇上的回信了吧？”蕭斛一雙内勾外翹的鳳眼微眯，看向姜旒的眼神充滿了侵略性。

姜旒心中一顫，臉色冷了幾分，自從知道胡嵘被皇帝派來了北境，他們就在想要如何除了胡嵘了。隻是恰好發現了這一條礦脈，姜旒便想将計就計。

胡嵘才到源城那一日源城，胡皎的信就已經出了源城了。姜旒有些警惕的看着蕭斛，那他是怎麼知道胡皎寫信送去了上京？

蕭斛看着她若冰霜的面容，也知道自己猜對了：“你不必這麼提防我，我隻想告訴你晉帝沒有那麼好對付！”

蕭斛繼續道：“你們以為，用胡嵘私藏礦脈的事情将他一軍，晉帝就會将源城交到瑞王手上麼？”姜旒一聽這話，吓了一跳，看來蕭斛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謀劃。

“所以，我讓印修文将事情鬧大，讓源城百姓都知道礦脈的事。”蕭斛眼底的冷銳一閃而過，下一秒，姜旒冰涼的手掌就扣上了蕭斛的喉嚨，她眉眼一片冰涼：“所以，印修文，也是你安排的？！”

那前幾日追殺他們的人，就是胡嵘沒錯了，怪不得下手如此狠辣。

蕭斛神色一動，片刻之間，姜旒就被他壓在了身下：“要不是你們将源城交出去，拓跋烈不會那麼快察覺不對，這事情隻能速戰速決。”

姜旒掐着蕭斛的手掌這才微微松開：“讓開。”她瞪了蕭斛一眼，蕭斛這才咬牙沉了口氣，松開了姜旒的肩膀。

姜旒從幹草堆上坐起身來，冷凝着臉問：“你想獨吞礦脈？”除了這個答案，姜旒想不到其他，隻要源城輿論一亂百姓自然會抵抗胡皎的管制。

到時就算晉帝把源城交給胡皎，他想要收複民心，也是十分艱難。蕭斛确實是這個打算，獨吞礦脈擒住拓拔烈就是遲早的事。

蕭斛給炭火上的烤兔翻了個面：“我們做個交易吧。”

姜旒看着他漫不經心往火堆裡添着柴的模樣，隻覺得自己早前是小看了這個人，他的城府，比自己認為的還要深的多。

姜旒神情淡漠的開了口：“什麼交易？”

蕭斛阖眼假寐，因着高熱退下，嗓音裡還帶了些微微的啞澀：“你們想殺胡嵘，我想要源城那座礦脈，我替你們解決胡嵘，礦脈歸我。”

“一個胡嵘，還不配我拿那麼多東西來換！”姜旒看着石鍋裡煮開的草藥，想着自己一會兒全喝光，半點不會便宜蕭斛。

“安頓完源城的事，你們就要回京了，在源城你們也撈不到好處。”姜旒則是有些呆愣的聽着蕭斛的話，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蕭斛看出了她的不解，嗤笑一聲：“你不會以為，胡皎出了這麼大一場風頭，晉帝還會安心将他放在北境吧？”姜旒捋清了蕭斛的話。

胡皎方才回晉國就輕松拿下了樂門，随即攻下源城，如今他在民間的聲望可是相當的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