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斛冷笑:“空口之言,本王為什麼信你。”
儲旭神色微沉,似乎是早就知道蕭斛會問這一句,自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呈上。燕山月離得近,看着那枚玉佩微蹙眉。
燕山月質疑道:“你怎麼有胡皎的東西?!”
隐在屏風之後的姜旒神色一凜,擡眼看向身前,屏風上頭的金絲繡上反射的瑩潤光線都顯得有些刺眼。
儲旭道:“不瞞王爺和燕将軍。璧琰閣最大的主子,就是瑞王,胡皎。”姜旒在聽到這一句話之後心口如窒息一般,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她隻覺得不可能,甚至覺得這是胡臻的計!
胡皎才是璧琰閣後最大幕後之主,怎麼可能!
剛才儲旭說璧琰閣在他入胡臻麾下就已經敗露,那如果胡皎真如他說的,是璧琰閣的幕後之主。那就是胡皎放棄來了師父,放棄了璧琰閣,隻保下了儲旭一派……
姜旒久久不能平複,渾身似乎被閃電劈過,那種刺麻的窒息感蔓延全身。
屏風外的話她連一句都不再聽得下去……
儲旭看着上首蕭斛指節上挑的那枚龍紋玉佩緩緩握住,立即道:“王爺既然已經回了上京,我想懇請王爺不計前嫌,放過瑞王,某願供将軍差遣!”儲旭知道,皇室之争素來如此,上一秒還是風光無限,下一秒就可能滿盤皆輸。
他能找到蕭斛這兒來,是知道胡嵘胡臻不論是誰坐上那個位子,胡皎都要死。
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保下胡皎一命。
蕭斛的餘光朝屏風那邊瞟了一眼,冷冷道:“此事容本王想一想,夜深了儲先生,慢走不送。”儲旭還想再說什麼,卻又看他已經收下了胡皎的信物,便憋下了想說的話。
恭敬道:“如此,某等王爺的好消息。”燕山月差了門口的侍卒送走儲旭,這才怒氣沖沖的回到書房,一把打開紗簾罵到:“這胡皎真不是個東西,先前那麼算計咱,現在好意思求到咱這兒來,我們查的果然不錯,胡皎就是璧琰閣幕……”
燕山月看着面前的場景,接下來的話頓時卡在了喉中。
聲音頓時收了大半,支支吾吾道:“姜……姜姑娘也在?”
姜旒秾麗的面上有些輕微的慘白,像是覆了一層寒霜。
蕭斛将她安置在椅上:“你身上還有傷,不宜多想。”頓了頓他繼續道:“先前在屋中我想同你說的就是此事,隻是沒想到儲旭會來。”他原是想等姜旒恢複些再說的。
沒想到儲旭就求到了他這裡來,想來璧琰閣裡有儲旭的暗線,最近衛兵也在莊子附近發現過璧琰閣暗衛的蹤迹。
“所以說,是他以我們整個璧琰閣的人為餌,洗清了他自己的嫌疑……”姜旒的聲音逐漸有些啞,看着她微有些顫抖的身子,唇抿成一條線。
半晌後,姜旒緩緩擡眼看他,那雙澄澈如在冰湖中浸過的眸子帶着一絲冷漠:“蕭斛,我如果現在答應和你結盟,你之前說過的話,還算數麼?”
蕭斛一愣,想起在北上時,他同姜旒說過的話:跟胡皎,不如跟我……
蕭斛原本有些沉的面色又沉了下去:“上京的事你不必再管。”若她真的想殺胡耀,他會親自把人送到她面前。
若她依舊還想為姜國複仇,那也無妨。
那個位子,他為她搶過來就是了!
姜旒腦子十分亂,她閉了閉眼沒有力氣再與蕭斛争辯什麼,隻淡淡道:“我累了。”蕭斛将她從椅上托起攏入懷中,燕山月看的一愣,恍惚間似乎瞧見了姜旒白皙的後頸上有一顆黑痣,一時覺得有些熟悉。
還沒等細看,姜旒就将兜帽攏上了。
燕山月眨了眨眼,在對上蕭斛冷沉的視線時,竟莫名感到一絲怪異的心虛。
直到蕭斛穩步出了書房,刮來的夜風才将他吹醒了些,燕山月隻覺蕭斛那個眼神帶了些莫名其妙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