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π×π^e=?”女孩笑問道。
“約等于520啊。”男孩順口而答。
“那,我也愛你。”
淩晨懵了,e^π×π^e=?這個問題是高中數學的必備常識,所以他剛剛的回答絲毫沒有過一點腦子。
那晚的雪很大,幾朵雪花飄落到戴采妮的睫毛間,她本來就生得相貌明豔,而雪花的無心之舉讓此刻的她變得更加美麗動人。
淩晨側過臉看着她,目光先是一愣而後又極快地恢複平靜。
他内心自嘲,一手拿過那堆被戴采妮抱在懷中的書,聲音沙啞道:“你想多了。”
多年以後,淩晨曾回想過那時的他是怎麼從戴采妮身旁離開的,那時的他自卑而又痛恨自己的無能,因此親手将心愛的人從自己的身旁推離開。
淩晨能聽到身後戴采妮的哭聲,但是他仍然加快了步履。
他害怕自己走得太慢,就會被自己的自私纏住。他害怕自己回頭,就會将自己的真心坦露。
淩晨知道戴采妮很聰明,已經猜出了他的心思。
他們即将要分離,戴采妮的未來将燦爛如花,他怎麼能用自己的私心将她困住。
放手,放手吧。
這是淩晨在面對這道難題時,選出的最佳答案。
海邊的咖啡廳裡,一盞盞陳舊的歐式挂燈還亮着,戴采妮走到窗邊,挨個将紗制的窗簾拉住。
店裡養的白貓懶洋洋地爬在落地窗下的木地闆上。
郁枳夏閑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着窗外的海面發呆。
“知知,你還記的那天——你送我去機場的時候嗎?”戴采妮笑問道。
“怎麼不記的。那天你的眼睛腫的像兩個桃子,還特意戴了副太陽鏡來遮掩。”
“不過,誰大冬天的還戴太陽鏡啊。”郁枳夏似乎想起了那時的畫面,忍不住噗嗤一笑。
“我原以為你是不舍得我這個好朋友才那樣,沒想到你竟然是為個男人。”郁枳夏故意難為戴采妮。
“是是是。”戴采妮見狀隻好應付地點頭回答。
關于淩晨和戴采妮後來的故事,郁枳夏倒是知道不少。
那時,郁枳夏和淩晨,林依年三人都在燕城上大學。
林依年和郁枳夏在燕大,淩晨在隔壁的華清。
兩所高校雖然在招生時期是你死我活的對手,但是在平常的日子裡也會舉辦些聯誼活動。
畢竟,華清裡的男生比例較高,而燕大裡的女生比例較高。
有一次深夜(按戴采妮那邊的時間),戴采妮被郁枳夏的一通電話吵醒。
她極不情願地按通電話,憑借着那少得可憐的意志力将手機放到耳邊。
對面沒有郁枳夏的聲音,十分安靜。
幾秒後,響起了吉他彈奏的聲音伴着歌聲。
那歌聲和吉他聲很熟悉,一下子就将戴采妮帶回到了初三中考完的那個暑假。
那時的她不知是從哪裡來的興趣,想要在假期裡學會彈吉他——當然沒有學會。
不過,她現在倒是想起來了——她那會兒想學彈吉他的興緻大概是從她和淩晨的初次相遇時産生的。
那天早晨,初陽正好照射在綠樹的枝桠間,樹下一個少年彈弄着吉他坐在金色的朝陽晨光裡。
戴采妮鼓起勇氣朝少年走了過去,問道:“同學,你能教我彈吉他嗎?”
“好啊,那先從最簡單的《memories》開始。”少年欣然答應。
至此,她愛屋及烏,也喜歡上了吉他。
待戴采妮想起來這一切後,對面的歌聲早已消失,轉而代替的是陣陣掌聲。
良久,他道:“我再加唱一首歌,名字叫《春風十裡》。”
“你在遠方的山上 春風十裡”
“今天的風吹又向你下了雨”
“我說所有的酒 都不如你”
人們常常會記着春風十裡中的景象,而往往忽略寒冬臘月中的萬物。
但是,我都會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