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這頓充斥着淚水和遺憾的飯,烏養教練給放了假讓大家調節身心。
山口忠和月島螢因為順路的原因剛好送朔晦瑞回家,與之前不同的是,總是主動找話題的山口忠此時一言不發,他仍在思考那最後一場的比賽。
他努力回憶起當時的感覺,思考着,為什麼會發球失誤?為什麼沒有得分?
朔晦瑞和月島螢跟在他身後,默默地陪伴着他。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偏離了回家的方向,跟着山口來到了嵨田超市。
看到馬路對面熟悉的招牌,山口驟然站直身體,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這裡,他如夢初醒。
回頭看到朔晦瑞和月島螢的瞬間震驚到頭頂的呆毛都立起來了。
“啊!竟然走到這裡來了!”
山口忠連忙道歉,道:“對不起阿月、朔晦同學!我走錯路了!”
朔晦瑞連忙擺擺手,她道:“山口君别在意,我們……”
她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确實是因為擔心山口忠的狀況所以才跟過來的,但是好像面前的人似乎并不需要擔心。
一直站在旁邊沉默着的月島走過去拍了拍山口忠的肩膀,他和山口忠一起長大,知道他,了解他。
或許小時候的山口忠是不敢推開那些欺負他的孩子們的膽小鬼,但是膽小鬼是不會像現在這樣主動向上追求的。
曾經的期待和祝福或許會對他造成壓力,可是現在,所有的期待祝福都會化為山口忠的動力。
今天隻是剛剛開始,來日方長,山口一定會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月島螢了解他,所以相信他。
“下一次發球,至少要連得五分吧,山口。”
朔晦瑞也站在山口身體的另一邊,學着月島螢的樣子拍了拍他另一邊肩膀,道:“下次我一定要拍到山口君發跳飄球的精彩瞬間!”
山口忠看了看月島又看了看朔晦瑞,他眼角發燙,但眼中閃爍的堅定光芒,無法忽視。
“一定會的。”
山口忠留在了嵨田超市,月島螢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提起包,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朔晦瑞點點頭,他們倆都很沉默,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其實朔晦瑞有時候能在月島螢身上感覺到一種違和感,他身上有一種及格萬歲多一分浪費的感覺。
旁邊這個人擁有現在的烏野隊内最高的身高,還有難得一見的冷靜頭腦,說是烏野最理智的人也不為過了。
雖然在賽場上作為首發球員表現得中規中矩,卻始終沒有其他人那種拼盡全力的感覺。
如果是不喜歡排球,覺得輸赢無所謂的話也不對,因為朔晦瑞确确實實地在他身上感覺到過對失敗的不甘心。
既然不想輸,又為什麼不去拼盡全力呢。
對于月島螢來說,排球難道隻是一項社團活動嗎?
朔晦瑞想着想着,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拿出手機,是及川徹打來的電話,她有些猶豫地看向月島螢。
正好此時月島螢也在看他,他是看見了電話上的來電顯示的,對着她看過來的目光也隻是微微挑眉,道:“看我做什麼,還不快接及川前輩的電話。”
“及川前輩”這幾個字他用了重音,似乎聽起來有些不爽,但朔晦瑞覺得挺正常的,畢竟今天烏野剛剛輸在了這個人手裡。
朔晦瑞低下頭接通了這個電話。
“瑞醬!你怎麼都不回我信息!”
及川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委屈,他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有些失真,“我給你發了好多信息給你你都沒回,你是不是……”
是不是還在因為烏野晉級失敗而難過……
在他說出奇怪的話之前朔晦瑞率先打斷施法,她解釋道:“不是的及川前輩,我沒有看信息而已,剛剛有點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及川徹好像有些猶豫,他的語氣中難得地帶了些小心翼翼,“瑞醬,明天下午是IH的決賽,不出意外應該是我們和白鳥澤打,你能來看嗎?”
IH,烏野剛剛退出了這個舞台,朔晦瑞心中有些黯然。
月島螢的聽力很好,他完整地聽見了剛剛及川徹的邀請,面上不顯,眼中卻透些許冷意。
朔晦瑞有些猶豫,道:“及川前輩……”
及川徹心中暗道不好,他知道朔晦瑞現在心情應該不會好所以很有可能會拒絕,但是明天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他和自己的宿敵決戰,而且,他今年已經高三了,這是他最後一次參加IH的機會。
他不想留下遺憾,無論是在球場上,還是在感情上……
人們提起及川徹,首先想到的是那個每年比賽中都是第二的青葉城西的二傳,惋惜他是始終沒能獲得進軍全國的門票的青城主将。
但是朔晦瑞,是他見過最敏銳、也最溫柔的女孩子,她能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他心中的不甘心和遺憾,再用溫和的言語去安慰他、開導他。
過去的他曾執念于自己并非天才的痛苦中。
像牛島,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他永遠是壓在及川徹頭頂的一座大山,阻斷他進軍全國的天塹。
像影山飛雄,即便及川徹多次拒絕教授發球的訣竅,可他依舊隻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賦學會了大力跳發,甚至,在未來的某一天,很有可能會成為超越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