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回手,轉身看向身後的男生,明明長得這麼高,還是高三的前輩,怎麼見到牛島若利就跟點燃的炮仗一樣。
“及川前輩,你吃午飯了嗎?”
掌心裡柔軟的手離開,及川徹握緊拳頭,道:“嗯,剛剛和小岩他們一起吃了。”
“瑞醬,謝謝你能來看我們的比賽。”
他當然可以說出無數狂妄的話語,可是真正到了馬上要再次與白鳥澤對戰的瞬間,及川徹卻覺得,再多話語也比不上球場上一次精準的傳球。
才能是可以令其開花結果的,球感是可以不斷磨練的。
朔晦瑞會站在後方的觀衆席,身邊是一起訓練多年的隊友和朋友,面前是他從未赢過的宿敵白鳥澤。
熱血從身體深處湧上來,充斥血管和肌肉,化為無名的力量。
站上光亮的地闆,周圍的歡呼在此刻消失,及川徹的世界裡隻剩下他和手中的排球,哨聲響起,他高高躍起揮臂,發出的球卷起旋風,重重落在與邊線相隔不過5cm的位置。
發球得分,一如往常。
……
決賽是五局三勝制,青城和白鳥澤打到了第四局。
球落在青城場地的那刻,及川徹閉上了雙眼。
結束了,青城輸了。
白鳥澤和青葉城西的比分3:1。
他再一次,被困在了沼澤裡。
全國高校綜合體育大會排球項目資格賽,宮城縣代表選拔決賽,男子排球決賽結束。
勝者,白鳥澤學園高中。
朔晦瑞站在青城的應援隊前,對面是正在唱着校歌的白鳥澤應援隊。
看完比賽的心情很複雜,這就是球場,盛大又殘酷。
四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背後是許多人數年的努力。
朔晦瑞的目光落在下方球場上彎腰鞠躬道謝的青城隊員們,他們穿着汗濕的球服,身體還因為體力耗費過大而顫抖着,好幾人的眼眶都是紅的。
及川徹鞠躬的幅度很大,時間也格外長,還是他身邊的松川一靜拍了拍他的背,他才動作僵硬地站直身體。
與及川徹對視的那一刻,朔晦瑞看到他的眼底有太多難過和遺憾,足夠壓垮一個人。
青葉城西的大家已經收拾好了,結隊走出了體育館。
朔晦瑞站在門口,看見那群穿着薄荷綠色運動服的少年走出來,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帶着黯然,金田一這樣不擅長掩飾情緒的類型臉上還帶着淚水。
外面停着青城的大巴,他們應該是還要趕回學校。
及川徹背着包低着頭上了車,後面岩泉一看見了她,似乎是跟旁邊的人說了什麼,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如果說及川徹是青城的風帆,帶着大家乘風破浪逆流而上的話,那麼在球場上霸道與穩重并存,在生活和訓練中細心和威嚴并存的岩泉一就像沉重的錨。
舟行千裡定于錨,浪掀萬丈穩于心。
即便自己眼角也還紅紅的,走到朔晦瑞面前的他仍然穩重堅毅。
“我沒記錯的話是朔晦同學吧,你是來找及川的嗎,我去把他叫下來,不過……他現在的狀态可能不太好。”
朔晦瑞搖搖頭,道:“沒事,不用他下來了,麻煩岩泉前輩幫我把這個交給他可以嗎?”
朔晦瑞把一個文件袋交給了他。
岩泉一接過照片,道:“好的,我會給他的。”
“謝謝前輩。”
朔晦瑞又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袋子遞給岩泉一。
“這個也一起給他嗎?”
朔晦瑞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是給你的。”
朔晦瑞指了指岩泉一身體側邊下垂的左手,道:“最後一局的時候,岩泉前輩為了攔網傷到手指了吧。”
“裡面有酒精和繃帶,還有創可貼和消炎藥,受傷了的話要及時處理喔。”
————
回到車上,岩泉一來到及川徹身邊坐下。
“瑞醬說了什麼?”
假寐的及川徹睜開眼睛,看着岩泉問道。
岩泉一一個手肘搗過去,眉毛倒豎質問他:“知道人家過來你還不去,是你這家夥邀請她來的吧。”
疼痛成功讓及川徹本就濕潤的眼眶瞬間爆出淚水,他按着被打到的側腰,沒好氣道:“骨頭都要被iwa醬打斷了,你這樣是沒有可愛的女孩子喜歡的。”
岩泉一臉色黑沉,卻沒有在說什麼,把文件袋扔到及川徹懷裡。
“朔晦同學給你的。”
及川徹拿着文件袋,還沒拆開就看見岩泉一左手的小指根部在流着血。
“iwa醬!”
及川徹的驚呼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及川前輩和岩泉前輩?”
他們座椅的後面冒出兩顆腦袋,花卷貴大一臉無語,“及川你吵死了。”
“小岩受傷了啊——”
“閉嘴及川。”
岩泉一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感覺自己的拳頭硬硬的。
教練過來看了下,“輕微撕裂,不嚴重,但是你有工具的話先簡單處理一下,回學校了去醫務室再看看。”
岩泉一答應下來,然後在及川徹的注視下從那個白色袋子裡掏出了一闆藥片。
及川徹看清他手上的藥片,先是呆住,而後落下淚來。
“小岩——原來你這麼痛還是堅持打完了比賽,我好感動,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岩泉一捏着藥片發愣,怎麼還有止疼藥?
朔晦同學真是太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