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大家幫着一起收拾了碗筷,收拾好之後除北信介以外的男生們就提出了告辭。
他們走了之後,北奶奶先回了房間休息,告訴朔晦瑞有事可以直接找北信介。
朔晦瑞換下來的衣服還沒洗,她準備去問問看北信介哪裡可以洗衣服。
走廊和大廳裡都沒人,正當朔晦瑞猶豫要不要去敲敲他的房間門的時候,在廚房裡聽到了聲音。
诶?
他在廚房嗎?
可是不是大家已經幫着收拾好了嗎?
朔晦瑞走進廚房,微暗的燈光下,穿着家居服的北信介背影挺拔,拿着勺子在往他面前的碗裡放着什麼東西。
聽見了腳步聲,北信介轉頭望去,他的淺棕色眼睛在燈光下顯得顔色更深,但眼神卻很溫和。
“朔晦?怎麼了嗎?”
他手頭的動作沒停,将蜂蜜在碗中攪拌開。
朔晦瑞道:“北前輩好……那個,我想問問在哪裡洗衣服啊……”
北信介端起碗走出廚房,道:“好,不過你先把這碗梅幹湯喝了吧。”
梅幹湯?
朔晦瑞下意識跟着他過去,小碗被北信介放在了桌子上,白淨的瓷碗裡盛着琥珀色的盈潤甜湯,裡面還有兩顆梅子幹和幾片姜片。
見她似乎是不解,北信介把勺子遞給她,道:“預防感冒的,沒生病最好不要随便吃藥,所以我做了這個。”
他的目光太過坦然,讓朔晦瑞都覺得自己和他不是第一天見面,而是認識了很久,所以他才表露出這般自然的關心和照顧。
朔晦瑞想起剛剛的男生們對他的稱呼。
這位“北隊”也太會照顧人了吧。
好犯規。
朔晦瑞接過勺子,對着這碗澄亮瑩潤的梅幹湯看了好一會兒。
她用勺子舀起一勺,嘗了一口。
雖然加了姜,但并不辣,蜂蜜中和了姜片刺激的味道,加上梅子幹的酸澀微鹹,溫熱的液體穿過喉嚨流向胃部,很舒服。
給檐廊邊的花草澆完水的北信介回來了,見她喝完了,直接端過了碗,道:“我去洗碗,洗衣機和烘幹機都在你的隔壁房間,可以随意使用。”
“你現在很累了吧,早點洗漱了休息吧,明天早上七點半吃早餐,我會去叫你的。”
三言兩句,就把朔晦瑞從現在到明天早上都安排好了,朔晦瑞看着他走進廚房的背影,再一次感歎:
北信介,好适合結婚的男人。
翌日早晨。
北信介的生活很規律,雖然是暑假,但是他仍然早早做完了暑假作業。
稻荷崎排球部因為也要準備IH和春高,所以訓練也從不間斷。作為排球部的主将,北信介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訓練上……以及管教跳脫的部員,特指宮雙子。
每天早上他都會準時六點起床,處理土地裡的農活之後回家幫北奶奶做早餐,吃完早餐之後去參加訓練。
北信介從地裡回來之後,北奶奶已經在院子裡澆花了。
她年紀大了覺少,每天都起得很早。雖然身體不允許她再去照顧土地和作物,但是仍然保持着良好的作息和習慣。
北信介則是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早餐,他的動作很熟悉,利落的煮好味增湯、煮雞蛋、裝盤……
解下圍裙來到飯廳,從窗戶望出去,能夠看見坐在檐廊上的北奶奶和朔晦瑞。
今天天氣很好,藍天白雲,空氣中帶着草木的清香,北奶奶拉着朔晦瑞指着院子裡的某一處似乎是在說些什麼。
看見她們兩個有說有笑,北信介的嘴角也勾勒出一絲微笑。
“奶奶,朔晦,吃早餐了。”
“來了——”
吃到了北信介做的早餐,朔晦瑞又被驚豔到了,跟長到二十多歲還是隻會煮泡面的朔晦熙一比起來,北信介簡直就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完美男人。
吃完了早餐,他和朔晦瑞一起出了門,兩人在車站分别。
北信介去了學校,朔晦瑞則是打算去母親的母校——兵庫縣立大學參觀。
坐在車上的時候還接到了幸栀子的電話。
接通電話,幸栀子活力滿滿的聲音就從耳機裡傳來。
“小瑞!我現在在去學校的路上,抱歉昨天因為訓練的太晚擔心打擾你休息就沒聯絡你。”
朔晦瑞笑笑,道:“沒有的事,幸栀子明天就要打練習賽了,要好好訓練喔。”
她把自己要去兵庫縣立大學參觀的事情告訴了幸栀子,兩人又簡單地聊了一會天,闊别幾年的好友并沒有一點生疏,直到幸栀子到了學校,兩人才意猶未盡地挂斷了電話。
兵庫縣立大學在幾年前重組,規模擴大了許多,朔晦枝櫻還囑咐朔晦瑞多拍一點照片帶回來給她看看。
朔晦瑞一路走走停停,路過好看的地方就下車拍照,還吃到了關西特色的大阪燒。
中午左右才到了兵庫縣立大學。
學校是開放的,朔晦瑞帶着相機直接走進了校門,因為還在暑假,所以校園裡的人不多。
這裡的設施應該是因為學校重組有升級過,劃分排列好的樹木整齊精神,在中午的陽光中肆意生長。
沒有刻意地準備地圖,像是散步一樣走走停停,朔晦瑞拍到了許多美麗的照片。
順着小路,穿過林蔭,朔晦瑞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那是排球和胳膊相撞時的悶聲,
有人在這裡墊球。
好奇心驅使着朔晦瑞往前走,前方是一個老舊的排球場。地漆開裂,球網發黃,連邊緣的分隔網都爬滿了攀緣植物。
和其他煥然一新的設施和場地不一樣,這裡被樹木遮擋,林蔭繁密,好像是世界不被人注意到的、安靜隐秘的小角落。
網前站着一個人,他穿着一身寬松的T恤和長褲,黑色頭發微長,為了不遮擋視線在腦後紮了一個小揪揪。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來人,墊球的手一頓,那顆球落到了地上。
朔晦瑞看到了他轉過來的臉。
是個很年輕的男生,應該是這裡的學生,看起來二十歲左右,長相很清秀,但眸色很黑,莫名顯得眼神有些銳利,讓人聯想起……烏鴉。
不知道為什麼,朔晦瑞莫名感覺到他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打擾到了人家,朔晦瑞迅速道歉,“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男生轉過頭,語氣平淡道:“沒事,這裡本來也不是私人球場。”
随即不管朔晦瑞,自顧自繼續墊球。
意思就是她也可以待在這裡咯。
朔晦瑞不是得寸進尺,她隻是覺得自己一定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她有點……不,非常在意。
對方的肌肉線條并不明顯,不像是經常訓練的樣子。
這樣子看的話,他身高不高,一米七左右,在排球運動員裡确實不常見。
墊球的動作很熟練,應該是很熟悉排球的,而且對待排球專注認真的樣子也讓朔晦瑞覺得很熟悉。
總覺得……有些像……
日向翔陽?
這個名字自顧自的從腦海裡跳出來,朔晦瑞搖了搖頭,與其說這個男生像日向,不如說日向有點像他。
日向……
難道說是……
“宇内天滿?”
不遠處墊球的男生聽到了她的聲音,再一次轉過頭來,那張清秀的臉與朔晦瑞記憶中在電視上看見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大概是三年前,朔晦熙一讀高三,他作為井闼山高校男排的主力參加了春高。為了給哥哥應援,還在讀國一的朔晦瑞守在電視機前和爸爸媽媽一起觀看比賽。
那年的春高有一所學校異軍突起,打敗了好幾所強豪學校,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
就是她現在就讀的學校,烏野高中。
當時的烏野的正選隊員裡,有一位被稱為小巨人的二年級的小個子王牌非常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