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朔晦熙一探頭看了看走在前面不知道在給誰發消息的朔晦瑞，小聲對旁邊的牛島若利說道：“我還以為會被她罵呢。”
牛島若利還沒說話，朔晦瑞先聽到了朔晦熙一自以為很小聲的嘀咕，她轉頭無語道：“你很想挨罵嗎？”
朔晦瑞從小就很成熟，對于犯錯的朔晦熙一，她很少使用暴力，但是如果她真的生氣了……
想起了以前的慘痛經曆，朔晦熙一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猛地搖頭。
快要到家了，朔晦瑞放下手機，看了看牛島若利，道：“若利？阿姨在家嗎？”
牛島若利搖了搖頭，道：“她去開會了，應該要晚上才回家。”
“這樣啊……那若利來我家吃午飯吧。”
朔晦父母中午基本不回家，做她自己的午飯也是做飯，再多一個人也隻是多做一點的關系，更何況之前總是麻煩若利。
所以到後面周末牛島若利回家但是他家裡沒人的話，朔晦瑞就會邀請他來吃飯。
這次也一樣。
牛島若利本就柔和的臉色更加溫柔，他笑了笑，道：“好，謝謝小瑞。”
他要先回家洗漱，所以先過去了，朔晦兄妹則回家開始準備午飯。
剛打開門，朔晦熙一把零食和食材都放在飯桌上，他朝着朔晦瑞擠眉弄眼，“喂，那個小子怎麼回事啊？”
正在收拾東西把食物放進冰箱的朔晦瑞不解，“什麼？哪個小子？”
朔晦熙一拉開椅子懶洋洋地坐了下來，朝着牛島家的方向努了努嘴，“就那個牛島家的小子啊，你還直接叫他若利，而且他看你的眼神，不簡單——”
其實朔晦熙一想說的不止于此，從小到大他一直知道朔晦瑞很受歡迎，但是從小學開始，她身邊就有佐久早那小子守着。
撇開佐久早聖臣自己的心思來說，有這樣一個幼馴染在朔晦瑞身邊，确實沒發生過什麼讓朔晦熙一煩心或者擔憂的事。
但是現在可不像是小時候，他過段時間還要回意大利，佐久早遠在京都，朔晦瑞身邊一個個盡是不省心的。
我妹妹太受歡迎了怎麼辦？
朔晦瑞拿起牛奶的手一頓，她忽然歎了口氣，道：“你是想說若利喜歡我？”
“你感覺到了？”
朔晦熙一驚訝挑眉，他還以為笨蛋妹妹還沒開竅呢？
但朔晦瑞答非所問，道：“哥哥，你覺得我和聖臣在一起，或者說……結婚的話，怎麼樣？”
诶？叫哥哥了？
但後面的才是重磅信息，朔晦熙一睜大眼睛，他不就出國幾年，中間又不是沒有回來過，怎麼就發展成朔晦瑞想要和那個潔癖男結婚的程度了。
“等等……你們……怎麼回事？佐久早他做了什麼？你？不是吧！開玩笑吧……”
朔晦瑞的手揪着牛奶盒上的标簽，她目露糾結，但糾結之後還是誠實地道：“聖臣他……一年前我決定來宮城的時候對我表白了，但我沒有接受。還有若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好像隐隐約約察覺到了一點他的感情，隻是我還不确定。”
“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我當然知道無論是和他們兩個的其中任何一人交往都會過上幸福的生活，但是……我覺得我們想要的不止于此。”
“哥哥當時那麼堅定的離開去意大利打排球是不是也因為沒有過多的牽絆吧。如果我成為他們的牽絆的話，他們是不是也不能毫無顧忌地去追随自己的夢想呢？”
“而我，也并不想去接受一段并不穩定的感情，我有自己想做的事，就像現在是看着烏野奪冠。以後也一樣，我可能會選擇留學深造、或者周遊世界、又或者開一家自己的小店，我想過好自己的生活。”
“在我還沒有獨立生活的時候，我不想給出沉重的承諾，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對我自己。”
承諾是真誠和愛化成的枷鎖，在幼鳥還沒有長出可以獨立翺翔的翅膀之時戴上，或許可以封存感情，但也會禁锢自由。
朔晦瑞終于放下了那盒牛奶。
“說了這麼多，但有時候還是覺得我好像很壞，還有點自私，不願意給出什麼還享受着他們的照料什麼的。”
“哥哥，我到底要怎麼做？”
朔晦熙一看着難得垂頭喪氣的妹妹，多數時候他總覺得朔晦瑞比起他更像一個成熟的大人，但在這種時候他才覺得才認識到：小瑞來到這個世界上，到現在也才十六年，她甚至還沒有成年。
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兒呢。
他想起小時候兄妹兩人吃棒冰，明明藍莓味的棒冰隻有一個了，明明小瑞才是最喜歡藍莓味棒冰的那一個，明明是她先拿到的藍莓味棒冰。
但她看着噘着嘴生氣的自己還是會把棒冰遞到他面前，說：“給熙一。”
她明明可以不給他的。
就像現在，她也可以不說這些的。
小時候他慶幸妹妹把藍莓味棒冰給了他，這時候他慶幸妹妹願意把心事說給他聽。
朔晦熙一站起身，彈了彈朔晦瑞的腦門，發出響亮的一聲。
“笨蛋！”
被彈得很痛還被罵笨蛋的朔晦瑞：……
你完蛋了朔晦熙一。
朔晦熙一拂了拂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道：“說了這麼多？這有什麼的，難道你就什麼都沒做？國中佐久早的哪一場比賽你沒去應援？别以為我不知道橫幅是你自己掏零花錢定制的。還有那個牛島若利，他那個不值錢的樣子難道是第一次來我們家吃飯嗎？”
“别人的喜歡你一定要一分不少還回去嗎？做你能做的就好了，笨蛋瑞。”
“你是我們朔晦家捧在手心的小女兒——
可不是為自我懷疑或者照顧别人而生的。”
——
牛島若利一身清爽的過來的時候，朔晦瑞已經在開始準備午餐了。
她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是舒适的亞麻材質，柔軟的布料，束起的長發落在背後，和牛島若利夢中的樣子一模一樣。
忙着切菜的朔晦瑞聽見聲音隻是從廚房探出頭往外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若利，冰箱裡的葡萄能麻煩你拿出來清洗一下嗎，果盤你知道位置的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