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晚飯地點是之前高中時期,在比賽過後大家經常一起去聚餐的地方。
臉上增添了幾道皺紋的老闆娘還記得他們,但是他們已經到了可以上啤酒的年齡了。
朔晦瑞隻喝了一杯,笑着和谷地仁花聽着大家說話。
雖然沒穿着烏野的黑色制服,大家的面容和舉止言談都變得更加成熟,但隻是稍微說上兩句話,就有回到了曾經的熟稔。
自畢業之後就十分難得的聚會,大家說着自己在工作或者生活中遇到的各種事,開心的事說出來大家一起笑,煩惱的事說出來被大家一起開解。
酒過三巡,心滿意足的大家一波波離開。
澤村大地要回去執勤,成田一仁和木下久志得趕回去,明天還要上班……
大家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努力着。
朔晦瑞跟田中潔子和谷地仁花揮手告别。
像高中時期,偶爾會因為明天有重要的比賽而訓練到很晚,澤村大地就會細細交代男生們護送經理們回家。
送她回去的還是月島螢和山口忠。
夜風迎面吹來,不知道是灰塵還是什麼一下迷了眼睛,朔晦瑞眼角一酸不受控制地掉了兩滴眼淚。
她身後的月島螢将一切盡收眼底,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打開遞了一張給她,朔晦瑞順手接過擦了擦眼角。
谷地仁花恰好轉頭,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視角裡,朔晦瑞的眼淚在燈下閃着光,她看着月島螢的眼神仿佛帶着什麼特别的東西。
月島螢遞紙巾過去的時候,白襯衫袖口上移了些,手腕上似乎還露出了一隻可疑的黃色蝴蝶結。
“诶?翔陽發了動态呢。”
朔晦瑞把手機舉到山口忠面前,屏幕裡是日向翔陽的社交平台。
他最新的動态是上傳了一張合照。
【今天超開心的!】
照片是大家的合照,推杯換盞之間,大家因為日向的提議一齊看向鏡頭,拍攝者是老闆娘。
沒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去考慮構圖和光線,隻是想要盡可能的,把所有人鮮活的笑臉和亮晶晶的眼睛盡數留存。
朔晦瑞看見了右下角的自己,她和谷地仁花坐在一起,仁花醬跪坐在椅子上,用手撐着她的肩膀,與她臉貼着臉笑。
最中間是日向翔陽和西谷夕,他們互相攬着對方的肩膀,笑的見牙不見眼。
笑容難得自然的影山飛雄,菅原孝支卻站起來用手在他頭上比了兩個耶。
即便是月島螢,在這張照片裡也是溫和的。
山口忠笑着指着左上角的自己,道:“我的呆毛?翹起來了。”
月島螢也過來了,他低下頭笑着看着這張照片,道:“山口你的頭發就算剪短了也總是不聽話呢。”
朔晦瑞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等到了朔晦家所在的街道,月島螢和朔晦瑞還在聽着山口忠說着自己與呆毛的鬥争史。
“小瑞。”
三人同時擡頭,路燈下,牛島若利站在街角看着這邊。
“若利?你怎麼出來了?”
朔晦瑞有些疑惑。
牛島若利的表情很柔和,他道:“剛剛你跟媽媽打電話說要回來了,我出來接你。”
他知道她今天是和朋友們出去了,也記得烏野的這兩位,尤其是曾經攔下他的扣球的月島螢。
“你們好,謝謝你們送朔晦回來。”
月島螢面無表情地跟牛島若利問好,接着就看着朔晦瑞,道:“他來接你?你們住一起?”
聽見他的聲線毫無變化,朔晦瑞知道他的情緒似乎又開始不好了,道:“因為這邊的房子還要找家政打掃比較麻煩,所以就在若利家裡借住兩天。”
月島螢輕笑一聲,上前兩步,伸出左手将朔晦瑞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的葉子拿下。
路燈下,他手腕上戴着一條淺黃色的發圈,中間的蝴蝶結上的銀質裝飾反着光。
月島螢輕輕拍了拍朔晦瑞的頭頂,道:“我後天回仙台,明天你有空嗎?”
比起這個,是故意的吧?
沒錯吧,就是故意的。
月島螢是故意露出來這條發圈的吧。
那天在店裡做完蛋糕之後,朔晦瑞忘記要回這條發圈了,但月島螢拿走就算了,正正經經地戴在手上是要幹嘛?
朔晦瑞道:“明天上午跟仁花約了去看電影,怎麼了?”
她的時間相對自由,會在宮城停留一周時間左右。
月島螢又笑了,他很清楚朔晦瑞吃軟不吃硬,繼續溫和地跟她商量,“上午有事的話,下午的時間可以留給我們嗎?”
朔晦瑞不解,遲疑地重複了一遍,“我們?”
月島螢點了點頭,道:“我,還有影山和日向,我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跟你說。”
朔晦瑞瞪大了眼睛,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說不上是喜是憂,隻是她覺得,有些決定到了不得不該認真思考的時候了。
月島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看了一眼在朔晦瑞身後欲言又止的牛島若利,告辭之後和山口忠一起離開了。
朔晦瑞轉身看向從剛才就一直沉默着的牛島若利,道:“我們走吧。”
從街角走到牛島家的路并不遠,牛島若利很珍惜這能夠與她單獨相處的一段路。
但他想要的并不是僅此而已。
他想要叫住她,将自己的心意全盤托出,又覺得不能在這樣草率的時刻。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是九年多的時間裡,他全心全意等待的人。
——
次日,朔晦瑞按時出門,跟谷地仁花在約定的購物中心彙合。
雖說兩人的工作都在東京,但奈何中間相隔的距離實在太遠,因此見面的機會也少之又少。
但如今回到宮城,這座來過幾次的購物中心反倒更讓她們覺得熟悉自在。
谷地仁花換了身帶着小雛菊花樣的淺黃色長裙,小碎步往朔晦瑞這邊跑過來的時候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