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我很快就領悟到了什麼叫做“卡西利亞斯的教學風格”。

嚴格，嚴格，還是嚴格。

卡西利亞斯眼裡揉不得半粒沙子，他根本不允許我有一點點偷懶，他就是個完美主義者，咒語的節奏和聲調，手勢的規範和轉動，他都容不得我有半點差錯，他簡直就是個——

“專心。”卡西利亞斯握住了我的手腕，他皺着眉頭微微調整了一下我的手勢，有些惱怒的說“任何咒語，任何手勢都有他們的規範。你必須認真對待它們。你知道你剛剛的手勢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我老老實實的回答他，努力保持着這個别扭又古怪的施法手勢。

“你剛剛在召喚某種危險的生物。”卡西利亞斯往後退了一步，他用一根木棍不輕不重的敲了敲我的小腿，低沉着聲音說“如果你不想被它們撕碎，你就應該牢記我的教導。”

他簡直就是個暴君！

我真的不想學了！

卡瑪泰姬的法術體系和我在黑暗維度學的完全不一樣！

這裡的法術更加注重儀式和咒語，而我家老師教的更加直接粗暴——念咒，汲取能量，攻擊。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黑暗維度的魔法就像是棍子，打架的時候直接有效，卡瑪泰姬的魔法就像是花裡胡哨的某種武器，你必須學習一整套的使用說明。

所以，我的魔法理論課程一如既往的爛——甚至比我和我家老師學的還爛。

“就到這裡。”就在我快要仍不住爆發的時候，卡西利亞斯終于大發慈悲的放過了我“休息一會，等我回來我們再進行下一項。”

“嘿，薩沙。”中庭的學徒不止我一個，在卡西利亞斯離開之後，那些學徒鬼鬼祟祟的湊到了我的身邊。

我活動着酸痛的手腕，瞥了一眼湊過來的其他學徒，沒好氣的說“幹嘛？”

“啧啧啧，真慘啊”一個皮膚黝黑，頭發棕黃的學徒嬉笑着說“居然是卡西利亞斯教你。”

“找打？！”我亮出了我的鐵拳。

“我們可不敢和你打架。”另一個黑發的留着辮子的學徒往卡西利亞斯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不過，說真的，卡西利亞斯确實很厲害。”

“當然。”我莫名的有些得意，雖然他們不是在誇我。

“卡西利亞斯比我們來的都要晚。”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回答了我“但他隻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超越了我們，甚至超越了已經跟着古一大師修行十幾年的莫度大師。”

“啧，厲害又怎麼樣。”另一個學徒插嘴道，“他是個冷血的怪人，我猜是他那死去的妻子和孩子讓他變得如此冷酷。”

“什麼？”這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噓！”那個學徒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沒有人以後才抱着手說“這是我從莫度大師那裡知道的——他不讓我們亂說。”

“我曾經和他修煉過一段時間。”黑發學徒顯然對卡西利亞斯充滿怨言，“他就像是一個修煉機器，教訓人毫不手軟——就好像他才是卡瑪泰姬的至尊法師一樣。”

“雖然這家夥的話很難聽。”棕發學徒聳聳肩贊同道“但确實是事實。我們好幾個人都跟他學習過，但很快我們就受不了他的折麽了。卡瑪泰姬的大師那麼多，為什麼非要和他學習？”

“卡西利亞斯是個驕傲又自負的混蛋。”另一個我叫不上名字的學徒語氣沖的厲害“他對我們不屑一顧，覺得自己能戰勝一切！”

“他可能是嚴格了一點。”我嘗試為卡西利亞斯辯解，畢竟我遇到的老師都不太好相處“或許他隻是想讓我們進步。”

“得了吧！”黑發學徒翻了個白眼“至少莫度大師不會在訓練的時間打掉我的牙！在上次的測試中，格裡芬甚至被他打的進了醫院！”

格裡芬——就是那個棕發的學徒——他撩起了袖子，向我展示他手上的傷疤。我看見那裡有長長一道肉粉色的傷痕。

“祝你好運，夥計。”格裡芬拍了拍我的肩膀，莫度大師已經注意到了我們這群偷懶的家夥，他往這裡看了好幾次了“如果你受不了卡西利亞斯那家夥了，你可以去找古一大師。”

“謝謝。”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卡西利亞斯難道真的如他們所說？

還沒等我思考出什麼東西來，卡西利亞斯就拿着他的武器回來了——那是兩柄彎刀。它們大約有我小臂那麼長，厚重的金屬刀面上面雕刻着古老而神秘的花紋，被細心保養的黑木刀柄讓這件武器更顯幾分鋒利。

“拿出你的矛。”卡西利亞斯在我面前站好了姿勢，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嚴肅“攻擊我。”

“是，大師。”我摸了摸鼻子，從我的腰間抽出了我的矛——莫度給我做了一個皮質的套子，我現在能把我的矛用一種很炫酷的方式挂在我身上。

說真的，我的師兄近戰能力相當不錯，但還是不如我。實在要說的話，我覺得鮑勃應該能和他打個來回，不算上魔法能力。

畢竟我可是真正稱得上身經百戰了，什麼東西我沒打過？外星人，地球人，甚至不算人的東西我都打了好幾回了。卡西利亞斯是很強，但我也很強的嘛！

所以就算在戰鬥的間隙，我依然能胡思亂想一個問題，一個我覺得沒人注意到的問題，那就是——為什麼法師要練習近戰？

别誤會，我當然知道近戰也很重要，但是，“法師”字面意思上就是要用魔法戰鬥啊！

如果不用魔法打架，就隻能稱作“會用魔法的士兵”。所以我覺得卡瑪泰姬的課程相當不合理，這裡的戰鬥授課在課程中占了相當大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