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新年番外：師與徒

————————————

多瑪姆頭疼的要命，這副物質構成的身體實在是令人厭煩。

他作為虛無缥缈的能量誕生，卻永遠遭受着對物質無邊無際的渴望。為了滿足自己那永不平息的欲望，他謀害了自己唯一的創造者，踏上了無窮無盡的流浪。

憑借着自己天生對能量的親和，他成為了一名惡名昭著的法師，掠奪着遇到的一切——而他這次的目标，就是黑暗維度那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帶着軍隊打了勝仗，回城時受到了王城居民的盛大的歡迎。這群狂熱而愚蠢的居民站在道路兩邊，一邊撒着花束一邊大聲重複着他的名字，但不得不說，多瑪姆承認他享受這種被人狂熱崇拜的感覺。

之後照舊是慶功宴會，這次的歡慶盛典格外隆重，王城所有的居民都加入了這場迷失靈魂的狂歡。

重甲士兵們喝的東倒西歪，鬧哄哄的開着玩笑，法師們表演着在多瑪姆看來愚蠢至極的小把戲——但不可否認這把氣氛推向了高潮。

奧爾納爾在他身邊一邊大笑一邊往自己肚子裡灌酒，盡管多瑪姆在心裡詛咒對方中毒而死，但奧爾納爾仍然面不改色的喝光了一大桶酒，又很自然的把就被遞給了這次勝利最大的功臣，他現在的寵臣多瑪姆。

多瑪姆假笑着喝下了那杯酒，他不能拒絕奧爾納爾遞過來的酒杯，但這爽快的舉動似乎引起了這位君主的興趣。他喝了至少五大杯乳白色的葡萄酒，數不清的蜂蜜酒，還有最後那瓶奧爾納爾珍藏百年的陳釀。

結果就是這該死的頭疼，多瑪姆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黑暗維度獨有的血色太陽。真是有些懷念自己原來的純能量身體，他迷迷糊糊的想，感覺自己的呼吸還帶着酒氣。

但衣服很幹爽，柔軟的織物緊緊契合着身體，上面是淡淡的熏香和若有若無的甜蜂蜜味——就像他撿來的那個奇怪徒弟身上的味道。

是對方給自己換的衣服，多瑪姆遲緩的想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充斥在他的身體裡，他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一種很舒适的感覺，這讓他覺得很不習慣。

法爾特人對感情很遲鈍，或者是他們根本沒有什麼感情。多瑪姆被創造出來也僅僅是因為他應該被創造，他名義上的父親或者母親隻是因為某種本能或者職責創造了他。

法爾特人的一生都處在一個無盡的循環中。吞吃能量，創造新的族人，再吞噬新的能量，周而複始直到時間盡頭。

但多瑪姆和他的妹妹打破了這個循環，他們渴望物質，殺死了自己的創造者，代價是被逐出了法爾特人世代生存的維度。

但多瑪姆從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相反，他認為遵循古老傳統正是法爾特人的悲哀。

多瑪姆為自己打造了物質的身軀，和妹妹分開在各個維度流浪，不斷壯大着自己的力量。他在無盡宇宙中遊蕩，直到窺見了黑暗維度的一角。

他本來以為獲取黑暗維度力量的過程和他之前的那些計劃大同小異——謊言，謀殺，亦或者其他任何順利但也無趣的手段，雖然現在事情确實如他所計劃那般發展，但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收下一個學生。

一個他真正想教導的，站在他永恒王座邊上一起俯瞰他整個帝國的人。

雖然他一開始确實隻是想為自己謀求一個新的信徒，一個新的力量來源——而且他需要幫手來對付奧爾納爾。

然而，這個名叫薩沙的小東西卻讓多瑪姆感到一絲意外。薩沙不同于他之前接觸的任何人，不同于那些被他征服、控制的仆從。

在多瑪姆的引導下，薩沙逐漸展現出他那獨特的可愛之處。他雖然有時笨拙，但總是充滿着一種天真和熱情。在黑暗維度的學習中，他會因為一些小小的魔法失誤而引發一陣笑聲，然後他自己也會傻笑着承認錯誤。

最主要的是，薩沙确實是誠心實意的崇敬着他，他從未體會過這種被人全心全意信賴的感覺。就算是他的妹妹，他們也經常思考如何吞噬對方來壯大自己的力量。他的奴仆尊敬他又恐懼他，隻有薩沙···與衆不同。

多瑪姆開始享受這種與以往仆從不同的親近感。他會不經意間教導薩沙一些關于生活和玩弄人心的智慧，雖然他自己對這些東西一直以來都抱有淡漠的态度。

在訓練和學習的過程中，多瑪姆逐漸發現，他對薩沙的情感遠遠超越了最初的計劃。每當薩沙遇到困難，多瑪姆總是悄悄地給予幫助，盡管他從不願意直接表達。他開始明白，自己竟然在意起了别人。這樣的感覺讓多瑪姆感到陌生，但也讓他體驗到了一些久違的人性溫暖。

而薩沙，雖然有時被多瑪姆形容為“蠢得令人憐愛的小東西”，卻展現出了在魔法領域的卓越天賦。他雖然有時失誤百出，但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展現出讓人驚豔的才華。這種矛盾的特質，讓多瑪姆對他産生了更多的興趣。

随着時間的推移，多瑪姆漸漸發現，自己似乎并不是隻為了謀取新的信徒和力量而将薩沙收為徒弟。他開始理解，這個小小的存在給了他一份他從未擁有過的滿足感和喜悅。

背叛奧爾納爾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無德之人不配稱王。多瑪姆登上了他夢寐以求的寶座，在帝國中，多瑪姆的永恒王座旁，他并肩與薩沙俯瞰着整個領域。這一幕，仿佛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景象。而他的徒弟，那個可愛的小東西，成為了他寶貴的陪伴，也是他掌握黑暗維度的得力助手。

盡管後來薩沙向他懇求返回地球，他有一瞬間産生過殺死對方把對方的靈魂永遠囚禁在自己身邊的想法，但面對自家徒弟那雙充滿信賴的藍眼睛之時，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他絕不會承認自己會答應是因為心軟，所以他依舊語氣淡漠的和薩沙說：“我會答應你的願望，但你必須完成一個任務——你必須在你的緯度召喚我。”

讓我看看你最真實的想法吧，多瑪姆一邊說一邊盯着自家徒弟，隻要對方流露出任何一絲不情願，他都會毫不猶豫殺死自己唯一的徒弟。

但就如多瑪姆預想的那樣，薩沙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他甚至歡呼一聲，，一邊嚷嚷着什麼老師最好了之類的話，一邊給了多瑪姆一個熱情的擁抱。

多瑪姆是玩弄人心的大師，他糊弄自己給薩沙設下了一個必然會答對的題目。

多瑪姆冷漠的面容下隐藏着一抹深邃的眼神。他知道，在這個瞬間，他的徒弟薩沙可能看到了他内心深處那個曾經被封存的陰影。然而，多瑪姆并不會輕易示弱，尤其是在這個世界中，他習慣了隐藏自己的真實情感。

“任務不可輕忽，”多瑪姆冷靜地提醒着，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嚴肅，“召喚我，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需要掌握一些核心法術，而且，你必須确保召喚過程中的安全。否則，後果可能是災難性的。”

薩沙點了點頭，他的眼中仍然充滿了信任。“我會努力的，老師！你會看到，我一定能完成任務的！”

多瑪姆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知道，無論是因為心軟還是其他原因，這個決定都是無法逆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