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啊,松田隊長?”機動隊小組的一位同事,看到身穿成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工位上起身整理桌案上的紙質公文資料,“哎,對了,昨天你提交的申請書,警視那邊什麼反應。”
“哈?我管他什麼反應,駁回了就再交呗,總不能扣下我工資吧。”深色墨鏡下的嘴唇一歪,嗤笑道,“先走了昂,回見。”
“明天見。”機動組同事好笑着擺手搖頭。
出了大樓,松田就近找到一家花店,推開店門進去:“老闆,買花。”
“來了!小帥哥是想要送給女朋友嗎,來看看這幾束把,都是近期流行的女孩子喜歡的幾個款式。”一位頭發花白圍着圍裙的老太太,見來了顧客滿臉慈容的緩慢走過來,“都是自家姑娘包的花,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本打算隻拿兩三支的松田陣平,抱着一大束有紅有粉的玫瑰花出了花店。
如此高調的陣仗再配上一張即便被墨鏡遮住大部分卻也依舊英氣逼人的臉,使得他在去米花住院部的路上吸引了許多人的注視。
但松田不甚在意。
這麼大一束花,便宜那小子了。
啧,肉疼死他了,這個月又得緊着點花銷了。
順利到達六樓住院部。
跟護工打過招呼後,松田推開了病房的門,走到了病床前。
腦電圖檢測儀的心型符号在跳動着,雜散毫無規律,躺在白色病床上人卻安靜的像失去了生息。
倘如不是被子被帶動輕微起伏。
名叫萩原研二的男人雙眼微閉,面色蒼白,淩亂過長的頭發散落在枕頭上,眼窩也有些輕微的凹陷,雙手靜靜放在身體兩側。
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是獨處留在另一個空間,在那裡面,時間好像都度過的十分緩慢。
而松田的闖入,卻好像是打破了這層看不見的禁制。
“嚯,這才幾天不見,你怎麼變這麼埋汰了,研二。”松田信步走來,單手揀了幾隻粉色的玫瑰,換掉了玻璃瓶中蔫巴了的野花,“今天這老太太特别熱情,你看措不及防就給買了。”
“嘶,這瓶兒可真夠小的,才放了幾束就放不下了。”松田把包裝花束上的粉色蝴蝶結拆下,重新系到玻璃瓶上,瞬間把普普通通的瓶子改造成了粉色系公主瓶,“嗯,挺好看的。”
一系列動作後,松田又掐了一朵大紅色的玫瑰碾碎了幾瓣,伸手湊到研二鼻子底下晃了晃:“喏,趁新鮮聞聞,金錢的味道。等以後你可别忘了把經費給我補回來,這可是用我吃土一個月的代價換回來。”
病床上的人沒有回應,沒有回應那自然就是默許了。
許是連自己都覺得可笑,松田自讨沒趣的垂頭笑笑,擡手一個弧度被碾成紅褐色的殘花就落進了垃圾桶裡。
洗了手回來,他拉過來一個凳子坐下。
“還有兩個多月就到11月7日了,又是一年。不出所料那個王八蛋就要動真格了,不過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會辦到的,”他頓了頓像是在自言自語繼續道,“這一次,不會有誰再出現意外了,我保證。”
……
松田離開時,帶走了桌上剩餘的紅色玫瑰。
出了醫院,他點了根煙叼在嘴裡,青煙徐徐升起,又随微風浮動消散于空中。
他一手拿着花撐在醫院樓前花園裡的護欄上,一手手指速度飛快的按着手機按鍵處理簡訊。
忽然,餘光中一抹身影從面前閃過,0.1秒的反應時間,他迅速将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出,擡頭去追尋那道身影。
可卻隻抓到了還未完全沒入人群的一片衣角,松田眯起眼咬了咬煙蒂,随後又重新低頭将視線放回到簡訊上。
維持這個動作大概一秒鐘後。
像是任命般,松田深呼吸了口氣,收起手機撐了下護欄站直身,他像腦後攏了攏頭發加快了步速跟上去。
隻不過可能是因為之前幾秒的猶豫,意料之中的跟丢了,那道熟悉的人影從視線範圍内完全消失不見了。
小羊長大後,也該長這麼高了。
不确定是不是,白色襯衫搭配牛仔褲,發型大概是綁了個高馬尾。
感覺上是像的,但又覺得不是,如果能再多看上幾眼應該差不多就可以确定是不是她了。
松田将香煙重新叼回嘴裡吸了一口,猩紅的火星快速攀延燃燒至嘴邊。
徐徐吐出青煙,他默了默調步向身後方向走遠。
回到公司分配的公寓裡,松田随手将稀稀落落的玫瑰花隔在鞋櫃上便不再理會。
摘下墨鏡挂好,靛色的眼睛透露出些許疲色,松田走到客廳沙發前先後一仰就攤進了軟綿裡。
松田盯着白淨的天花闆發呆,像是不知道想到什麼搖頭嗤笑一聲。
“沒良心的小鬼。”
……
“星野醫生,值夜班來了!”涼介小護士看到自身清爽運動風的小姐姐走過,打起招呼來。
年輕又活力滿滿的小姐姐點點頭,明媚的笑容像是要把涼介護士身上的班味抹去。
“我先過去了,回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