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湖水下深不見底,混濁陰暗,常年不見陽光。除了少數捕食者和弱小的蜉蝣生物,水底還有飄來飄去的一道道暗影,這是遊蕩的魂魄,想來是無意中闖入這裡的人類和林中走獸。
宛珠催動符咒,一張黃色的符咒飄在水中,光芒射出,籠罩在遊魂之上。
這是鎮魂符,防止這些魂魄在陰暗的水底生了魔穢發難。
周圍水草橫生,在水下瘋狂扭動。
視線看向腳下,發現他們站在一座宮殿頂上。腳下這間宮殿是最大的一間,旁側還有兩個偏殿。
隻是這三間殿的布置十分奇怪,兩間小的殿室挨連在一起,最大的這間卻是跟左側偏殿連通。
宛珠從沒看過這樣的布置,不過她也隻見過人間和地府的宮殿布局,想來妖怪的布局講究跟他們不同。
祖祈卻是多看了一眼,四周環顧,神色若有所思。
兩人在此沒有别的發現,準備去别處看看。
然而他們剛要離開,宛珠的腿卻不慎被水草纏繞。她試圖掙開,那水草似乎有意識,避開她伸來的手,牢牢緊纏着不放。
一道劍光忽地閃過,割斷了越纏越緊的水草。
看來這些水草,常年在陰暗的水底生長,漸漸有了靈識,長年累月,極可能成妖。
這更讓他們确定這是黑巫的老巢,隻有在妖力充沛的地方,穢氣橫生,微小的靈物才會被誘化為妖。
水底陰暗,兩人不敢掉以輕心。确定腳下這座宮殿無人後,他們施法瞬移到裡面。
宮内漆黑,不見一絲亮光。
祖祈手一揮,便有亮燭燃起。裡面沒人,但似乎有什麼細微的動靜,一張一合。
他們殿内沒發現異常,又經過其中一個偏殿,直到最後一個也沒有任何異常。
“她不在這裡?”宛珠看了一圈,除了偶爾她感覺周圍有些異常,其他的沒有任何異常。
祖祈不說話,隻是在最後一間偏殿時,他四周環顧一圈,最後在一個奇怪的印記前停下來。那塊印記從牆上凸出,寥寥幾筆,看不出什麼。
宛珠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
“這是什麼?”
男子看了一眼那個印記,低頭倏地将掌心劃破,“她的真身。”
掌心的血瞬間流出,他将掌心覆在印記之上,瞬間那東西仿佛有了生命,不停地汲取鮮血,逐漸補全了缺口,形成了完整形狀。
啊!這?
宛珠驚訝看着這個印記,終于将它認出。
這不是……這不是??
“湖上的水鳥?!”她看到這個熟悉标記,才認出這不就是他們在湖面上見到的水鳥!
祖祈見她認出了,眼裡帶着淺淺笑意,“沒錯,這就是不死者的真身。”
“胥湖上的白骨鳥。”
下一秒,更神奇的事發生了。
當印記完整後的一刻,偏殿出現異動。前面牆壁上突然形成一個大大的缺口,一條人高的通道口出現在眼前。一眼望去,深不見底。
他們進來時那陣怪異的張合更明顯了,不用靈力,也能聽到輕微的伸縮聲,像是有人在喘氣。
“珠珠猜猜這是哪裡?”男子此刻頗為悠閑,似乎一點不為眼前詭谲景象所詫異,反倒甚有閑情逸緻地在此與她閑話。
宛珠驚詫眼前的變化,對他突然轉變的稱呼直接忽略。她左右看看,又借着偏殿的微光看向通道那端突然出現的宮室。
在重明多年八卦打聽下,她聽多了奇事,也不會拘泥于想象,反而能想常人不敢想。
雖然不敢相信,但她心裡倒是有一個猜測。
她擡起頭,迎向男人帶有笑意的眼神,緩緩吐出自己的猜測,“心髒?黑巫的心髒!”
男子的眼笑得更彎了。
她猜對了……
不過她有一點不解,“為什麼你的血能打開這裡?”
随後很快想到他說過黑巫想要獲取他身上的詛咒。
想來碰到他的血,也是求之不得吧。何況她現在靈力減弱,極度需要強大欲望的獲取。
“這是他的本能,”他拿過蠟燭,率先走進通道,“黑巫的力量本能靠近欲望,我的血對她有極大的吸引力,這可由不得她。”
宛珠明白,在黑巫需要獲取欲望得到力量那刻,或許她便不能再擺脫欲望的挾制。
與其說是黑巫獲取欲望得到力量,又何嘗不是欲望誘惑了黑巫來施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