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觀樵和重明鬥得正激烈,那邊扶光已經飛越到海面上,海裡的魔物見有清靈之氣飛來,躁動不已,紛紛躍出海面,朝扶光飛去。
吞噬的魔口大張,速度極快,然而在半空中,便被扶光的雷霆之力擊個粉碎。
重明和觀樵纏鬥在一起,漸漸落了下風,就在一道靈力将要擊打在重明背上時,被一道綠色的鞭子擋住了。
是條藤蔓。
攻勢之迅猛,靈力之強大,生生将觀樵逼退了幾步。
伽狠狠盯住觀樵,眼裡流出恨意,“鷹岩谷的債,該還了!”
鷹岩谷的石頭被源源不斷運送天界,始作俑者正是這位昆侖神君。
觀樵為九天之神,卻有了欲望,又逆天而行,妄想行陰詭手段,強占生靈軀殼,複活大妖,又與魔氣沾連。縱然他法力高深,又掌昆侖靈脈,仍瞞不過天道運轉。
天地交合,自他動念起,昆侖靈氣日漸消散在天地間,漸漸枯竭。
觀樵三千年前算出這點,恰好樓烏沼澤水發,将鷹岩谷毀于一旦。他便借此時機,将谷内餘下生靈囚禁而供養神樹,并将補天石運到昆侖,補足靈氣,才算挽救了靈山。
昆侖乃觀樵清修之地,而補天石的靈氣與伽同源,是而方才交手之間,便認出了靈脈。
毀族滅鄉之仇,豈可不報!
這邊伽的加入,減緩了重明的壓力,三人從天上鬥到地下,法力肆意,一時分不出勝負。
扶光的靈力不斷輸向黑雲之中,海面上電閃雷鳴,天雷滾滾。刺眼的紫色雷電在雲層間穿梭,海水狂卷,呼嘯,伴随着電閃雷鳴,翻江倒海之勢瘋狂翻湧,忽而沖天而起。巨大的水柱高高升起,宏偉壯觀,連海上的魔物也停止了攻擊。
巨型水柱連接天地,升入黑色雲層裡。詭異地是,原本浪湧的海面漸漸平息,粘稠,還有咕噜咕噜聲傳來,是泡沫破滅的聲音。
原來的海面成了一片沼澤地,一眼看不到盡頭。
而那些升起的巨型水柱在電閃雷鳴下發出尖銳的铮鳴聲,像是魔物被困在其中,不得解脫。随後變故驟起,那些水柱扭曲翻轉,霧氣萦繞,黑氣鑽入期間,過了一息,再看去,一道拔地而起的天梯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便是羲雲梯……
就在這時,身後的群山也開始地動山搖,那些魔臉佛身的魔物掙紮而起,充盈濃郁的魔氣鋪天蓋地而來,能将世間所有靈物誘入魔道,不得逃脫。
宛珠等人一驚,忙運轉靈力,護住心脈,以免受魔氣攪擾,入了魔道。
天地搖晃間,那些“山”紛紛站起來,朝羲雲梯走去。
宛珠的目光移向天梯,上面爬了不少魔物,大的小的,如蟻群,還有源源不斷向上爬的。
時不我待!
“鴉鴉!”
翺翔天際的嘯聲乍起,與觀樵鬥得厲害的重明忽地撤出攻勢圈,化作流光溢彩的重明鳥在空中盤旋。
他看了伽一眼,眼中有兩人明白的意味。
“快走!我能對付他!”伽催促道。
重明沒有說話,倏地翅膀撲扇,沖天而起,飛到宛珠身旁,将她負于背上,朝羲雲梯快速飛去。
羲雲梯乃是連接神魔兩界的至寶,常年化作海水躺在魔沼中,浸養魔物,也吸納着魔氣。
宛珠并非神魔之軀,靠近不得,唯有重明的混沌之靈,能融合神的清靈之氣與魔的渾濁之氣,在神魔之地輕易進出。
大魔見宛珠與重明朝羲雲梯快速飛去,魔氣暴漲,誓要将他們消滅。
祖祈召喚墨劍,擋下魔物去路。
然而這些鎮守羲雲梯的都是天地間濁氣孕養成千上萬年的魔,又豈是一時能阻擋住的。
很快,一旁的秋敗下陣來,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祖祈身上也見了血,黑衣濕漉漉地貼在身上,鮮血從袖中滑出,沿着利刃滴落在地,卻仍不退半步。
另一旁的雙螣看見宛珠身影,驟然而動,卻在沼澤半空被雷電劈中,掉入沼澤裡,瞬間化作枯骨。
觀樵撕心裂肺地呐喊,氣血攻心之下,靈力暴漲。就在他要施法時,“砰——”地一聲巨響,伽不幸被伽擊中,撞上身後巨石,骨肉盡裂,靈魄也被撕開。
他瘋了似地沖向沼澤之中,卻在半途被天雷攔住去路。一道雷霆劃破天際,猛地劈向他,然而被他慌亂險險躲開,隻劈裂了束發的玉冠,黑發散開,黏在面頰上的血塊上,形容狼狽,再不見當初九天之神的高雅和清貴。
他猛地擡頭,露出亂發下的憔悴臉龐,死死盯着懸于九天之下的扶光,靈力在指尖積蓄。
扶光身穿天神衮服,威嚴無比,仿佛又看到了昔日司刑天神之威。
“非我也,天道罰你。”恢弘的聲音傳遍整個魔域,黑雲中雷霆閃爍,隐隐能聽到空氣中傳來“啪啪”的雷電乍響聲。
紫色的雷霆在天上再次聚集,觀樵的眼裡閃過一絲決絕。
他蓦地騰身而起,飛向九天之上,孤身抗擊天罰。然而卻被無情的閃電吞噬。
衆人震驚地看向那方,男子颀長的身影被雷電禁锢在空中,細小的電流穿過身軀,引起一番顫動,随後電閃雷鳴般的雷霆之力倏地沖向那道身影,暗黑的樓烏魔域被照得透亮。觀樵的身影在光中撕裂成末,飛灰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