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人甚至可以唱跳着過來,當然他們沒有這樣做,而是沖進了5号車廂。
趙昭沉默,其實要規避電鋸人并不是很難,還是人太多了……
況且,誰也沒想到,電鋸人進入新車廂後規則并沒有改變。倘若之前知道這點,隻要剩下的人能保持平靜,未嘗不可以走過來。
隔着兩個車廂,由連通門望去,滿地的肢體中,黑影提着電鋸靜靜矗立,腳下淌着一片血泊。
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似乎随時會轉過腦袋,露出标志性的獰笑。
經曆此劫,幸存的人一下蕭條下來。天臻進來後先是判斷車廂環境:又是如7号、9号車廂一般的空空如也。
這兩車廂帶來的回憶太不好了,他不由自主提高了警惕。
滴滴滴——
車門打開。
燈滅了。
站台的白燈孤零零地照耀着,宛如月光般将淡淡的輝光灑進車廂内。
不止是5号車廂的燈滅了,4号車廂的燈也滅了。
目光在黑漆漆的出口和4号車廂逡巡,趙昭咽了咽唾沫,悄悄握緊信念之槍。
為什麼兩個車廂的燈會一起滅?不是一套規則隻适用一個車廂嗎?
車門有多久沒打開過了,這次又是什麼?
趙昭手心出了薄汗,借着昏暗的光線,隻見車廂内慢慢浮起白霧。
趙昭朝4号車廂看去,玻璃圓窗太小,霧剛起,判斷不出那裡起霧沒有。
白霧飄飄縷縷,不仔細根本看不見,它如血絲般蔓延開,趙昭不由得屏住呼吸。
霧氣逐漸變濃,織成網狀,又變為薄紗,無孔不入。
有人忍不住道:“我們不往前走嗎?”
連通門就在前面,也沒什麼阻礙,過去就能前往下個車廂。
沒人回應他,因為沒人知道向前會發生什麼。這不同于木頭人、電鋸人,這是摸不着頭腦的危險,也不同于突然竄出的黑泥,因為衆人都心生警戒,沒法魯莽行動。
憋得久了,趙昭不得不敞開呼吸,他感覺涼涼的霧氣從鼻腔湧入大腦。
霧氣持續從外面湧進,地鐵卻遲遲沒有運行。霧氣變得更重了,終于有人往前踏出一步。
那人什麼都沒發生,于是他頓了下,繼續走,沒幾步,身影便模糊在大霧中。
過了幾秒,隻聽見把手被按壓,門被推開的聲響,那人散漫的語調中壓着一絲緊張:
“什麼都沒發生。你們不來就算了,我先走了。”
趙昭舔了舔幹澀的唇,霧氣再這樣聚集,連眼前的東西都要看不清了。他隐隐擔心霧裡潛藏着什麼東西,但是原地不動實乃下下策。
先靠近一點前方的連通門,應該沒問題吧。
自那人走後,有些人也跟着動了起來,趙昭坐在天臻的手上,握着槍來回巡視。天臻行走在霧裡,藤蔓全部張開,伸展在白霧中,為兩人劃出一個較為安全的範圍。
趙昭困乏地打了個哈欠,他遲鈍地意識到身上的疲憊被加重了,這霧有催眠的效果,這下是不走也得走了。
他們來到連通門前,看着又一個人在濃霧的包圍下跨了進去。4号車廂,裡面同樣大霧漫天,人影跨進去就變得不清晰了。
大多數仍舊遲疑,燈光一黑黑兩個車廂,怎麼看也不是去往下個車廂就能解決問題了,何況4号車廂也有濃霧。
可是再拖延下去,就要睡着了。
有人自我說服:“想那麼多幹什麼,之前不是還有7号車廂那種什麼都沒有還安全的嗎?這車廂說不定難度就介于7号和8号間。”
說完他就走了進去。
趙昭也在思考:難道是想利用他們的反心理,或許他們在這裡不走就是落入陷阱了呢?
越來越困,感覺到趙昭靠在自己的胸膛,天臻也有些被觸動,他向前邁開步子。
趙昭努力睜着眼睛,看着連通門越來越近,什麼疑點都沒有,甚至他透過朦胧的霧,看到了剛剛進去人的人影。
他艱巨地抵抗着困意,忽然一道碎光劃過半合的眼眸。
等等。
他抓住天臻的手腕,頭腦一下清醒了。
光。哪裡來的光?
為什麼面前的連通門會有光?
天臻感受到趙昭的異動,停了下來,随後他便體會到趙昭在手背寫的兩個字。
[叫人。]
天臻對着晦暗的4号車廂呼喚:“你們進去還好嗎?”
趙昭緊盯着裡面的人影,他們混沌在白霧中,依稀動了下。可并沒有人音傳出。
朝連通門走去的人頓住了。
葉飛行喊得更為大聲:“裡面的人,能不能出個聲?”
人影依舊動了下,可還是沒回應。車廂這麼安靜,發出一點聲響都能聽見。
剛打算進去的人小聲疑惑:“難道他們都睡着了?”
積蓄的霧氣如牛奶般純白,一波波困意如浪潮般洶湧撲上。那人等了會兒,實在等不下去了,走了進去。
趙昭一絲一毫地看完了過程,沒有任何問題。他想起那道碎光,望了望車站的孤燈,指使着天臻向左向右,一點點調整角度。
終于,某個瞬間,眼前某個部位再次閃了下。
趙昭舉起槍,子彈——發射。
他想他明白了眼前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