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臻皺眉:“信紙上說了不能随意探究。”
小林:“你怎麼知道他說的真話假話。”
說完,她想将dv機塞到趙昭手裡,卻被天臻擋住。
天臻警告:“别太過分。”聲音如寒冰般冷酷。
小林在迫人的視線下聳聳肩,收回dv機:“好吧。”
666号房間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本就狹小的空間更顯逼仄。
衣櫃與床之間的窄道不容人豎着走過,天臻隻好将輪椅放到門旁,把趙昭抱上床。
另兩人沒有進來,趙昭将早寫好的寫字闆亮出來。
[我能預知危險,這個對我我沒問題的。]
天臻面龐緊繃,看着他:“注意安全。有事就叫我。”
趙昭點點頭。
冰涼的床鋪汲取人的溫度,趙昭将帶過來的小台燈插上插線闆,放在比床沿高的矮櫃上。
昏黃的光亮撲灑在床畔,像是将人從溺斃的黑暗中撈出,趙昭的精神一下好了許多。
房門被重新關上,房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
趙昭将被子拉到下巴,還未被馴化的被子凍得人直哆嗦。他靠卧在床頭,默默将膝蓋驅起,這樣會稍微暖和一點,也擋住了正對着的電視機投來的“注視”。
台燈的質量不好,橘黃的光線如接觸不良般頻繁閃動,萬幸除了讓眼睛疲勞外,依然能照亮周圍。
房間太小了,什麼都離床很近。輪椅靜靜地伫立在門口,将房間唯一的空隙都填滿,與離床不到一臂之遠的衣櫃,和床尾鏡子般映照床上情景的電視機,将趙昭團團圍住。
矮櫃比床沿高一根手指,陽台的窗簾厚實得連空氣都透不進來,趙昭越看越覺得喘不上氣。
心髒喑啞地在胸腔跳動,嘴唇幹澀,趙昭閉着嘴,用鼻子呼吸着,他能感覺腎上腺素在胳膊迸發,這種莫名的讓人窒息的恐懼纏繞在心間,越紮越緊。
他五官敏感地感受着空氣的躁動,他瞥向矮櫃上的鏡子,通過鏡面照出的物體确定角度沒變,他又瞥向衣櫃。
這是一間由兩扇推拉門構成的衣櫃,衣櫃前面那扇推拉門沒有被拉到頭,與衣櫃隙開一道縫隙。
趙昭頻頻望去這道縫隙,這縫隙讓他煩躁,為什麼它不能合上呢?另外這道漆黑的縫隙也令人心悸,害怕其中有什麼。
趙昭偏過頭,發現另一扇推拉門也沒有合上,正對着床頭,像一道利刃般要砍掉他的腦袋。不過借助朦胧的光線,趙昭看到裡面塞不下而溢出的衣物布料。這讓他略感安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趙昭為了轉移注意力,刷了會兒手機。他時不時瞥向那道縫隙,内心不如表現出的淡定。
趙昭越來越不安,視線在兩道縫隙間輪轉,總感覺被後面那道縫隙對着的頭涼飕飕的。他隻刷了幾分鐘手機就将其放到一旁,在被窩裡掐着各個手指骨節。
忽然,房間陷入黑暗。
趙昭額頭青筋一跳,他沒有挪動腦袋,憑借記憶的位置盯着那道縫隙,信念之槍出現在他手中,他另一隻手無聲無息地向台燈摩挲過去。
清脆的啪嗒聲響了好幾下,在寂靜的卧室格外突兀。台燈仍然沒有亮起,趙昭動作停頓,咬着唇,隻覺渾身寒意。
他握緊槍,飛速将手收了回來,揣進被窩。
脖子有些酸澀,他一動不敢動,他看不清縫隙,隻能聽到自己清晰的呼吸聲。
像是曠野中暴露蹤迹的獵物。
他的眼瞳茫然地瞪大,一邊壓制呼吸,一邊感受着空氣的流動。就在房間死寂又安然時,一道鈴聲響起,劃破平和的假象。
鈴聲歡快地響着,肆無忌憚地昭示着獵物的位置。可在天臻的叮囑下,他明明把聲音關了。
鬼來電。
來不及細想,隻知道不要讓鈴聲繼續響下去,吸引來什麼東西。趙昭手忙腳亂地低下頭,手胡亂搜尋着,最終在被子的掩蓋下找到手機。
鈴聲仍在響着,刺激着耳膜。翻過手機,卻看見是一通視頻來電,上面的頭像一片漆黑,名字是一個單調的句号。
震動的熒幕上,紅色的×和綠色的?怵目驚心。趙昭緩緩将小圓圈滑動到×,瘆人的吵鬧聲停了,可還沒等他喘口氣,手機又震動起來。
依舊是黑色頭像和一個簡潔的句号。
趙昭額頭析出冷汗,他蒼白的手指摁着音量鍵,系統提示手機已靜音,可那串鈴聲仍然那麼嘹亮。
手機燙手山芋般躺在他手心,趙昭将手機翻轉到背面,用被子壓住,過了一會兒,鈴聲停了。
趙昭猶豫了下,将手機拿出來,他不知道要不要看。可想到鬼整人的方式有許多,手機卻是他唯一的光照來源,他還是将手機摁亮。
沒有什麼吓人的東西。
聊天app上冒着數字2的紅點,趙昭下滑界面,打開手電筒。慘白的光線讓室内恢複了些光亮,趙昭餘光瞥着那道縫隙,在黯淡的光照下,它越顯深幽。
忽然手機一震,頂部跳出消息預覽。
【你想看見我嗎?】
冰冷的室内,因長久打開手電筒而發燙的手機,是唯一的溫度來源。
趙昭握着手機,看着這條短訊,心髒狂跳,他一邊看手機,一邊瞧着縫隙。
縫隙如一隻眼睛般窺視外界。
漫長的等待中,下一條信息來了。
消息預覽:[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