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馬接起,那邊白荊在喘氣:“喂,阿念,俞謹她……”
俞召念也有點怕不是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立馬說:“對,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說這事。俞謹不在家,是去了你那嗎?”
“嗯,剛剛到。我也吓了一跳。她自己一個人跑來的!”
“呼——”
俞召念松了一口氣。
“這個家夥,等晚上我跟她媽說。讓她媽收拾她!”
“等你來再說吧。”
“好。”
-
俞召念停好車,沖進武館。
一把揪住俞謹的耳朵,本來說好了晚上跟她媽說,讓她媽收拾她。但俞召念越想越氣,這個小鬼!
膽子這麼大,竟然敢一個人出門!
也不跟家裡大人說一句!
“俞謹,你皮緊了是不是!”
俞謹委屈巴巴的,她的小臉蛋通紅。
不知道她是怎麼來的,總之,一路肯定沒少折騰。
汗漬都挂滿了臉頰處粘着頭發絲。
“我跟蘇姨說了,我來找白教練的!誰叫你們一個個都不在家,沒人陪我玩,也沒有人管我!”小家夥也氣鼓鼓的,一字一頓在控訴。
“那我們都在忙啊!”俞召念也在氣頭上,“你一個人出門,手表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我們會擔心的嗎?你這不是在添亂嗎?”
“是啊。你們都忙!”俞謹氣呼呼道,“那麼忙為什麼還要生我,那麼忙的話,為什麼還要說會照顧我!說做什麼都會陪我!你們大人說話不算數!讨厭你們!”
“哼!”
說完,轉過身背對着俞召念。
顯然在生氣。
俞召念身子微頓。
這還是小家夥第一次說讨厭這個詞。
白荊過來打圓場,“好啦,俞謹她的電話手表沒電了。”然後湊在俞召念耳邊說,“這家夥走路好久的路,才到的。你少說兩句。”
好在白荊的武館離家不是很遠,之前白荊帶她走過一次,她記性也好,也能記得住。
俞召念看着她頸肩,還粘着細汗。
臉蛋到耳朵都走的通紅,嘴都起皮了。這麼冷的天,這家夥可真是個犟種啊!
俞召念還在氣頭上。
白荊拍了拍她的肩膀,“人沒事就行。”
說完,她附身蹲在小家夥跟前,耐心安撫道:“好啦。俞謹,等會白教練帶你去吃好的。”
“我不要!”
“不喜歡你們大人了!”
嗬!
俞召念聽這話,又氣上了,“你别哄她,這家夥還學會了發脾氣了!我們大人在努力工作,也沒有再休息啊!”
“是啊。你們都忙。忙就可以不管我了,對嗎?是我讓你們這麼忙的嗎?”
她回過頭,紅着眼。
一臉委屈。
那一刻,俞召念似乎看到了小時候同大人争論的自己。道不盡一肚子的委屈,小時候的自己發出的那個回旋镖,似乎打在了此刻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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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俞召念的記憶裡,父親常年不着家。
母親宋愛春是家庭主婦,她倒是每天都在家。但因為父親給的生活費不夠,她隻能做一些手工活來添補家用。
為了多賺幾塊錢,宋愛春每天都會坐在桌子前的做手工活。
俞繁念年長俞召念幾歲,她會在飯後幫忙一起幹活。俞召念年紀小,還貪玩。
宋愛春讓她寫作業,她就想着跳皮筋。讓她幫忙幹活,她就想皮上天。
還想拉着俞繁念跟她一起玩,被俞繁念拒絕後,她開始撒潑打滾。宋愛春忙了一天,到了晚上也不能休息,就隻是為了多賺幾塊錢添補家用。
俞召念一鬧,好言相勸了幾句,她不但沒安生,反而鬧的越發起勁了。
宋愛春脾氣也急,見哄不了,沒别的法子,就直接開揍。
挨揍的俞召念放聲大哭,一張小臉皺巴巴地哭訴:“又不是我讓你這麼辛苦的賺錢!别人的爸媽都會輔導小孩寫作業,就你們根本不管我!就隻知道叫我寫作業,寫作業,我不會怎麼寫啊!”
“又不讓我出去玩,在家你們不陪我玩。”
“我這麼小,我幹什麼活啊。”
“嗚嗚嗚嗚。”
“我讨厭你們。”
“我也讨厭這個家!”
“……”
-
人甚至不能共情小時候的自己,俞召念突然覺得好笑。
大人的世界,哪裡像小孩子想的這麼簡單。
每個人看到的角度都不一樣。
但是小孩子的委屈,也是真的委屈。
俞召念鼻子一酸,慢慢蹲在地上,同俞謹對視,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一樣。
她輕輕地抱着她說:“俞謹,剛剛是小姨不對。跟你道歉好不好,是我們太忙了。沒有空陪你。”
“但是——”
“你今天自己一個人出門,是不對的哦。”
“因為我們都會擔心你。”
“下次你覺得一個人在家無聊,可以跟着小姨和白教練或者是你媽媽一起出門。但是,不可以一個人出門。”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