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她,比十歲時的她,眼裡多了一絲兇狠和不容小觑。她不允許任何人,可以輕視和忽略她。
她站在那裡,就足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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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那件事情之後,俞謹冒出了不想再繼續練習散打的念頭了。那件事情,對她其實是有陰影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特别排斥訓練。别提比賽了,就練拿起拳套,她都不願意。
生理性的厭惡,讓她不想觸碰跟散打有關的任何東西。
雖然她和周圍的人說她并沒有事情,但是,在那段時間裡,她一個人經常躲在被窩裡哭。
她的母親,小姨和白教練,都對她很好。
可是,她們越對她好,她就排斥眼前的生活。
她曾經以為自己找到了屬于她的喜歡和熱愛,所以她比同齡人,更加成熟和獨立。可是當她唯一純粹的熱愛,給了她緻命一擊時,她發現,她自己手無縛雞之力。
甚至覺得,為什麼要堅持學散打。
為什麼要把自己弄的傷痕累累,卻樂此不彼,以為不會被辜負。可事實呢。
就算她拿了冠軍,又能怎麼樣。
她沒有話語權。
随便一個成年人,一句話都能将她淹死。
所以她開始覺得,是不是要放棄繼續學散打。承認自己就是一個沒有天賦,就靠走捷徑的纨绔子弟呢。
直到後來,白荊和她說起了她的陳年舊事。
從她開始跟着汪老學散打,到後來轉學換教練,再到後來發生了變故,她去了國外。在國外呆了六年無人問津的日子,無數次她就要放棄繼續堅持練散打了。可又是無數次,卻是散打救了她的命。
給了她一口氣。
讓她繼續活着。
直到現在,她重新站了起來。
有了新的熱愛和在意的人和事,她回想過去,竟然覺得那段低谷昏暗和痛苦的日子,竟然是成長最好的養料。
因為内心會變得強大,變得無所畏懼。
變得不再害怕失去。
因為曾經已經一無所有了。
所以在後來,隻要有一點點小幸福的時候,就會特别珍惜。以及會感恩,原來自己還活着,也活得好好的。
那一刻,俞謹雖然不知道,在國外的那六年,她的白教練是如何度過的。但是她淚眼溫頓,因為她的白教練說,“教練也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走到了現在,學會跟自己和平共處,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大家都會很痛苦,因為想要的東西太多,可現實卻總不盡人意。可就是因為不盡人意,所以人才會保持探索未知旅途的生命力。”
“我想,你會比我做的更好。”
那之後,白荊便和家裡人商量,打算送俞謹出國呆一陣子。
遠離北城的所有,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去一個可以讓她成為她自己的地方。
等她再次回來,那便是她想要成為的自己。
事實證明。
作為過來人的白荊做的這個決定确實沒錯,幾年後的俞謹比從前更加自信和有底氣。
她說:“這一次,我要那些人求着我進省隊。”
果不其然。
幾次比賽亮相後,省隊的領導便主動抛出橄榄枝。
不過短短四年時間,省散打隊的領導大換血。當年的領導,被人舉報貪污,早在前兩年就已經入獄。後來上來的領導,白荊也早就去打通了關系。
所以當他們知道,俞謹這匹黑馬,是白荊的徒弟時,眼睛都放光了。
三顧茅廬不說,就為請俞謹參加省隊的選拔賽。
這幾年省隊在外的比賽成績,并不理想。以往還有進入國家隊的,這幾年青黃不接,沒有好的苗子,出不了好的成績,就意味着拿到的經費和訓練費都有限。
想要改變現狀,就得招收好的苗子。
這個時候,俞謹回來了。
她将國内的散打比賽直接拉高了一個檔次,不單單是北城的散打隊要收她進隊,隔壁幾個省,有的還出高價,邀請她入隊。
給她訓練費,還給她安排私人教練帶她訓練。
她的命運,似乎也在那一刻有了改寫。
而她也等來了當年原本屬于她的道歉以及證明了她的實力,當選擇權交與她時,她看向了白荊。
白荊卻告訴她:“俞謹,你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你自己可以做決定了。也恭喜你,可以有今天的成績。我們永遠都會站在你的身後。”
最終俞謹還是決定進入省隊,因為進入省隊,再入選國家,代表國家參加國際比賽,并且拿下金腰帶。
是她教練曾經的夢想。
所以,現在也是她的夢想。
她也永遠都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