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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宣戰,李鶴年眉頭微挑,周圍不知何時湊來看熱鬧的軍士則竊竊私語。
你瘋啦?!
清蕪顧不得在外面,試圖用眼神向虞觀南傳達自己的憤怒不解。
虞觀南怎麼可能打得過李鶴年?李鶴年可是正在突破斷緣境的強者!
這樣莽撞愚蠢的站出來,怎麼不考慮打不過怎麼辦?
但凡被吊打,那不純屬給她丢人現眼,隻要稍微設想失敗場景,清蕪就覺得頭皮發麻,還不如就在她後面等她處置。
哪怕實在需要應約,也該是虞觀南應下挑釁,她回去準備靈寶秘藥緊急提升他實力,改日再戰。
現在這種行為簡直是最愚蠢最莽撞的。
“殿下。”他淡聲喚道,态度平靜而堅定。
少年面龐素白如霜雪,而眼眸極黑,唇瓣輕而薄,似自北國踏雪而來。
她生活的盛京四季如春,很少下雪。
這讓她的火氣稍微淡了些。
清蕪微微皺眉,哪怕李鶴年在也不管了,直白道:“你打不過他。我會為你做主。”
少年嗓音輕而淡:“我不會輸。”
一手交情,一手交命。
他與山下的凡人都是這樣,幹脆利落,錢貨兩訖。
他不能落入帝姬殿下的陷阱,身為當世唯一的懸解境強者,最适合他的渡劫方式,從來都是一劍破萬法。
清蕪毫不領情:“現在不需要你賣弄嘴皮子,别給我找麻煩。”
李鶴年在軍中聲望極高,黨羽遍布,有些兵痞跟出來圍觀天下第一美人,見狀不由起哄。
其中一人高聲道:“驸馬要躲在女人後面麼?”
又有人哄笑:“沉月驸馬隻是散修出身,吸收天地靈氣,瞧這唇紅齒白的俏臉,哪裡能經住營中殺伐之氣。”
見局面鬧大,清蕪臉色愈發難看。
本該是她彰顯祖宗眷顧,自身名望的一次會見,結果被刁難成這個樣子!
虞觀南問:“斷魄出鞘必須見血,你讨厭他何處?”
“哪裡都讨厭。”她恨恨道。
應該說她巴不得李鶴年死了才好。
虞觀南目光在李鶴年上下打量一圈:“隻是營中比鬥,不宜殺人,那便斷他一肢。”
别說清蕪震驚,連李鶴年都為這攻擊性拉滿的話語側目。
瞧少年那眼神,當在東市挑豬肉呢。
“如此小觑于我,想必虞道友修為充沛,沉月殿下也可放心——我不會殺了他的。”
清蕪盯着虞觀南,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家夥蠢到把自己逼上絕路,她發善心撈都不好撈。
“想找死随你。”
李鶴年适時解釋:“下官不會傷人性命。”
清蕪才不理他,冷聲道:“帶路,本宮要觀戰。”
“道友,那便請了。”李鶴年笑吟吟道,俨然勝券在握。
虞觀南面不改色,似乎同樣淡定從容。
“哦對了,有事需先提醒。”
“閣下稍後哪隻手先出劍,我便會斬斷哪隻手,且仔細斟酌。”
少年微微歪頭,朱紅耳飾搖曳出猩紅明烈的光芒。
李鶴年聞聲啞然失笑:“狠話可沒有殺傷力。”
他結丹境大圓滿,虞觀南卻隻是剛剛朝徹境,連結丹境的大門檻都沒看到,相差一個大境界,那就是純粹的實力碾壓。
如此随意拙劣的激将法也上鈎,這漂亮小子純屬自讨苦吃。
定親第三日便要喜獲重傷未婚夫,他的前未婚妻,命途當真坎坷啊。
*
演武場看台。
清蕪坐在此處,早有小校殷勤捧來茶水小點,但比她宮中享用的差得多,清蕪更沒心情品嘗。
“殿下放心,判官為人謙遜溫和,便是驸馬莽撞了些,下手也會克制的。”旁邊陪坐的李鶴年副官笑道。
清蕪冷着臉沒說話。
若不是此處人多,她早呵斥他閉嘴。
什麼檔次,也配諷刺她?
春桃侍奉在後,低聲道:“殿下,醫官已經在場下準備好了。”
“嗯。”
少女眯起眼望向演武場中央,兩名與她都有過婚約的男子分站兩邊,單看構圖頗有意境美感,可惜這注定是場實力相差懸殊的碾壓戰鬥。
她肉眼凡胎,看不清虞觀南臉上表情,隻見他身形挺拔凜秀。
也不知那小子現在有沒有害怕後悔。
……
李鶴年觀察着虞觀南。
少年姿态和平時看起來沒什麼區别,像是角落靜默的蒼翠勁竹。
尊後下達的任務是,給虞觀南留下足以緻命的暗傷,令他纏綿病榻而死。
對于朝徹境大圓滿的他來說,這種程度不難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