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的束縛使得她血液循環不暢,加之正值月信之期,蘇北歌身體本就虛弱不堪,後背失去支撐後,竟無力地跌坐于地,冰冷的地面瞬間侵蝕了她的體溫,讓她不禁顫抖起來。
男子眼中閃過不屑,輕哼一聲,向侍從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蘇北歌,幾乎是半拖半扶地将她置于案旁。
雨絲綿綿不絕,滴落在屋檐上,發出細碎而急促的聲響。男子的耐心已被消磨殆盡,他緩緩踱步至蘇北歌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将她完全籠罩其中。
“先生,可是不願寫這封信?”他蹲下身,與蘇北歌平視,強壓着内心的煩躁,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威脅。
蘇北歌倔強地回望,猛然将手中之筆擲于桌上。
“啪”的一聲脆響,瞬間點燃了男子的怒火。
“賤狗!”
他怒喝一聲,揮掌便打,兩個響亮的巴掌聲後,蘇北歌的嘴角滲出鮮血,面頰迅速腫脹,緊接着又是一腳,将她踹倒在地。
蘇北歌不由自主地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捂住腹部,疼痛如潮水般襲來。她緊咬下唇,竭力不讓自己發出聲來,但那因極度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卻如紙般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夷戎男子的眉頭深深皺起,内心琢磨着堂堂男子漢竟能柔弱至此。
他走近幾步,輕輕踢了踢蘇北歌,“起來。”
蘇北歌艱難地睜開眼,強行撐起身子,用手臂支撐着地面,緩緩坐起,盡管動作遲緩而艱難,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退縮。
就在她坐起那一瞬,男子赫然間注意到,‘她的’身下悄然蔓延開一抹不易察覺的褐色水印,細微的色澤在昏暗中更顯突兀。
他的動作瞬間僵住,粗犷的眉宇間堆起了深深的褶皺,目光再次落在蘇北歌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上。猛然間,他的眼睛瞪大,眼中原有的鄙夷轉為了驚愕。
*
“你……”
他怔怔地望着她,聲音裡夾雜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卻又在關鍵時刻咽了回去,似乎不知如何啟齒。他轉身,對身旁愣怔的手下厲聲吩咐:“去,找個婆娘來。”
手下一臉困惑,卻也不敢多問,隻得應聲而去。不多時,一名戎裝婦人被匆匆領至屋内,男子示意她靠近,低聲在她耳邊交代了幾句。随後,他領着手下退到一旁,背過身去。
蘇北歌不明所以,目光緊緊鎖在那名緩緩靠近的戎裝婦人身上,滿是戒備。但見婦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撥開蘇北歌淩亂的衣襟一角,一抹刺眼的褐紅悄然顯露。
她恍然大悟,臉頰不禁染上一抹绯紅,尴尬之情溢于言表。
戎婦見狀,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憐憫。她輕輕歎息,細心地為她擦拭嘴角的血迹,又将蘇北歌扶起,安置在一旁的幹草上,低聲道:“姑娘,你且忍忍,我去準備些熱水和幹淨的布巾來。”
随後,她轉身,聲音平和卻也帶着一絲抱怨,對那男子說道:“将軍,您的猜測無誤。”
男子眉頭擰成了結,粗犷的面容上寫滿了無奈與懊惱,低聲咒罵,“怎就偏偏逮了個娘們。”言罷,他冷哼一聲,神色複雜地望向蘇北歌,那眼中的怒火與鄙夷似乎被一股莫名的情緒所取代,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房間内再次回歸沉寂,隻餘下細雨綿綿的聲響和蘇北歌微弱的喘息。
男子邁開步伐,直至站定在她面前,未及言語,便伸手,扯下原系着她秀發的紅色發帶,動作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蘇北歌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将她原本清冷的面容柔化了幾分。他凝視着手中那條鮮豔的紅色發帶,聲音低沉而堅定:“夷國漢子不欺女子。你暫且安歇,待時機成熟,我自會與北淩王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