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一舉一動引人矚目,想當年…”謝行遠看向他,眼裡蒙上一層霧霾,遙記起當初年少輕狂,慫恿太子出宮遊玩,結果遭遇刺殺,連累太子險些喪命。
脫險後,傷痕累累的他回到府中,一向疼愛他的祖父流着淚狠狠地揍了他一頓,使得他卧床休養三個月方才痊愈。
自那以後,他便收斂了性子,再不敢胡作非為。
故而這一次,他給太子去了信,特意囑咐太子切勿以身犯險。
沒曾想,太子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
“殿下就這般信任微臣?”他自顧笑着,深邃的眸子裡閃爍着光芒。
李馳神色淡淡,“孤是為了阿月來的。”
謝行遠怔住,轉瞬明白他的意思。
太子當然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将行程透露出去,唯一可以放在明面上的便是為了追妻而來。
他也聽說了太子對魏家小姐喜歡得緊,也不介意魏家小姐曾有過婚約,在魏家小姐及笄宴上對她一見傾心後立即請旨賜了婚。
謝行遠一直覺得傳言不可信,直至今夜得見方才相信傳聞非虛。
“殿下為了太子妃而來,太子妃方才也是為了殿下而來,郎情妾意真是羨煞旁人。”
他這番恭維的話對李馳十分受用。
“你信中所言?”
謝行遠正色道:“天色已晚,不如明日…”
李馳擺擺手,“宜早不宜遲。”
謝行遠微微怔住,随即點點頭,“殿下請。”
星夜鬥轉,眨眼白晝沓至。
顧府裡。
魏舒月是在蘭馨的呼喚聲中醒過來的。
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張開手臂由着蘭馨給她穿衣裳。
“阿月醒了嗎?”
屋外傳來顧書言的聲音,她剛要囑咐蘭馨去請人進來,擡眸就見顧書言腳步匆匆飛奔而入。
“阿月今兒怎麼起得這樣晚?”顧書言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床沿。
魏舒月默了默,她哪好意思說出真相,唯有胡亂找了個借口:“昨夜沒睡好。”
顧書言歎聲氣,“我昨夜也沒睡好,我姐這事一天沒解決好,我這心裡就一天不得勁。”
她一面說着一面跟在魏舒月身後,看着她梳洗。
“有大舅舅給表姐做主,你就放寬心吧。”魏舒月笑着安慰她。
顧書言眸子一亮,面上流露出幾分欣喜來,“聽伯父說,我爹娘要回來了。”
“真的?”魏舒月聞言也不禁替她感到高興。
“嗯。”顧書言點點頭,“他們也是快到了才讓人送信回來。”
“那你就更加不用操心了。”
二人說着話的空擋,早有丫鬟端來了朝食。
魏舒月邀請她入座,顧書言也不客氣,陪着她用了一碗粥。
正吃着,丫鬟着急忙慌地進來。
“不好了小姐…”
二人放下碗筷,聽了丫鬟回禀,匆匆忙忙往前院趕去。
到了府門,發現顧書雪和顧書玉比二人到得早。
“表嫂若不信,我可以發誓…”
這嬌嘤軟語聽得人骨頭酥軟,循聲望去,但見一個弱柳扶風的紫衣少女正跪在顧書雪跟前。
此番場景之下,魏舒月立即就猜到了少女的身份。
她便是陸文遜的表妹阮竹岫。
顧書雪一臉抗拒和為難,想要走,因裙角被阮竹岫緊緊攥住而無法移步。
“你先起來…”
她的聲音很快淹沒在阮竹岫的哭泣聲裡。
圍觀人群裡指指點點,各種猜疑推測此起彼伏。
“表嫂若不答應,我就不起來。”阮竹岫嘤嘤抽泣。
“我和表哥清清白白,隻是表哥憐我孤苦無依才照顧着我,絕非表嫂以為的那樣,求表嫂看在肚子裡孩子的份上就原諒表哥吧?”
她苦苦哀求,惹人垂憐。
“你趕緊起開!”
顧書言怒斥一聲沖過去一把拽開阮竹岫。
阮竹岫猝不及防摔在地面,嘴裡發出一聲哀嚎。
“少在這裡裝可憐,當初你們在陸府怎麼欺負我姐的,如今反倒裝起好人來了?到底還要不要臉了?”顧書言指着阮竹岫破口大罵。
人群裡有看不過眼的嘀咕了兩聲,顧書言冷眼瞪了回去。
“我沒有…”阮竹岫捂着臉哭起來。
“我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隻有讓人欺辱的份,哪裡有本事去欺負别人?”她抽抽噎噎,萬般委屈的模樣倒叫不知内情的人信了她說的話。
耳畔是不知情的圍觀群衆對顧家姐妹指指點點,顧書言哪裡忍得了。
“你閉嘴吧!”顧書言氣得面紅耳赤,“陸文遜吃你這一套,姑奶奶我可不吃,再在這裡胡說八道我就打爛你的嘴!”
她怒不可遏地指着阮竹岫,大有對方再說一句她就要沖過去動手的架勢。
“天地為鑒,我若有半句虛言便叫我不得好死。”阮竹岫舉着三根纖細的手指頭起誓。
衆人頓住,她信誓旦旦讓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