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們是老妻少夫嗎?”
夏父夏母:……
車裡的氣氛一時有些窒息,夏明棠腳趾扣地,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不禮貌的問題。
還是開車的夏父進行了解答。
首先,夏先生和周女士兩人是同齡人,并不是什麼老妻少夫。
其次,也是夏先生也不是什麼小白臉,他是他們家的養家主力,也就是一家之主。
最後,他們知道夏明棠身上應該有特殊的地方,但是他們不介意。
“因為咱們老夏家也不是什麼簡單人家。”
夏明棠:“什麼意思?”
他心中思緒震蕩,突然想起來在列車上傅容等人提起過的一個名詞——世家。
周平瞪了一眼丈夫,讓他好好開車,别講些有的沒的吓唬小孩。
她壓下不爽,溫柔地看着失而複得的兒子,隻覺得他們家家這時候才算完整。
“明棠,媽媽忘記說了,你還有一個妹妹,今年十三歲了,也是個好孩子,希望回家後,你們能好好相處。”
夏明棠輕輕嗯了一聲,卻悄悄握緊手指。
萬萬沒想到,他要面對的陌生家人居然是三個人。也不知道他過去後,小姑娘發現自己獨生變二胎,會不會不高興。
他可沒那麼天真,以為會有個可愛的妹妹甜甜地叫他哥哥,光在他上個世界,二胎家庭的矛盾就已經是廣為人知的一大難題了。
再加上看夏先生和周女士也知道,這個家應該是有點家底的,這更涉及到一個财産分配問題。
别認為十三歲的小孩什麼都不懂,實際上小孩子懂的可多了。
就像他小時候的福利院,孩子們的年紀甚至沒有這個妹妹的一半,但是他們就已經知道如何排擠和孤立另一個孩子去争奪領養。
所以他不會以成年人的傲慢去輕視任何一個小孩,當然,他也希望他能與這位妹妹友好相處。
夏明棠一路做了很多心理建設,他對于還不太熟悉的父母都沒有這樣緊張。
“還有好一會才到家呢,你先在睡會吧,到了媽媽叫你。”
周平珍惜地看着聽話閉眼的男孩,自這孩子出生後就被帶走,已經有二十二年了。
他經曆了什麼,怎樣長大的,吃了多少苦,她一概不知。
女人拿起座椅後面的毛毯,輕輕蓋在了青年的身上。
開車男人看了看後視鏡,與妻子對上眼神,而後相視一笑。
…………
整整六個小時,夏明棠睡得不省人事。
被女人輕柔的聲音叫醒時,他都有點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當他發現到家時,頓時打起了全身的精神。
下車後,他看着眼前精緻的小洋樓和花團錦簇的小花園,有些驚訝。
因為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居然還有這麼多花還開着,以他的眼力,可以看到這裡有不少本不是這個時節盛開的鮮花。
“這是你爸的小花園,他就喜歡擺弄這些花花草草。”
周平見他多看了一眼,以為他也感謝興趣。
“你要是喜歡,讓你爸挪一塊地給你,你想養啥都行。”
夏明棠趕緊擺手,百花陵上的奇花異草已經夠多了,他屬實沒有這樣的品位興緻。
這時,一個穿着整套運動服中年女人從屋内走了出來,手裡還拿着一雙男士拖鞋。
“哎喲,我的太太!快讓小少爺試試這鞋合不合腳。”
周平拉着青年在門口的椅子上就試起了鞋子。
“這是黃阿姨,在咱們已經幹了快二十年了,家裡還有一位柳阿姨,做飯可好吃了。”
“是啊是啊,小少爺,你想吃啥都可以找柳姨,你柳姨之前可是私房菜館的大廚……”
聽着兩個女人的喋喋不休,夏明棠恍惚了一下,他這時候才有一種真的要加入别人的家的感覺。
不對,應該是自己的家。
“妹妹在家嗎?”
他換好鞋,像這位黃阿姨問道。
黃阿姨:“在的在的,明月今天特地請假在家等着呢。”
停好車繞過來的夏則榮皺眉。
“誰給她請假的?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動不動請假像什麼樣子。”
夏明棠不着痕迹地落在了最後,跟着三人的腳步走進了客廳。
果不其然,一個紮着高馬尾的女孩正背對着坐在沙發裡。
周平脫下外套,招呼着夏明棠過來。
他臉上挂起溫和的笑容,站去了女人的身邊。
“明月,這是哥哥,你明棠哥哥,快來認識一下。”
沙發上的女孩低着頭不說話,隻扣着手指。
夏明棠臉都快笑僵了,女孩還是沒動靜。
夏父夏母這時候發現不對了,趕緊過去擡起女兒的頭。
發現不知何時女孩已經哭成了一個小花貓。
“怎麼了月月,怎麼哭了?”
周平擦着女兒的眼淚和鼻涕,柔聲問道。
“還記得爸爸媽媽昨晚跟你說的哥哥嗎,哥哥來了啊。”
女孩哭出了聲:“嗚嗚…我不要哥哥…嗚嗚嗚嗚。”
夏父覺得有些奇怪,問道:
“為什麼不要哥哥,爸爸不是說了嗎,以後家裡會多個哥哥愛你,你不是很開心的嗎?”
哭的臉色通紅的女孩哽咽着,慢吞吞說道:
“她們都說,有…哥哥,你們…就…不要我了嗚嗚嗚…”
夏父立刻問是誰說,結果居然是她在學校裡的同學說的。
什麼要不是哥哥丢了,你爸爸媽媽根本不會生你;什麼哥哥是假的,是來搶你的爸爸媽媽搶你的家産之類。
夏父夏母氣急,這要是沒有大人教的他們都不信。
周平趕緊喊夏明棠過來,然後讓哭泣不止的女孩看看哥哥。
“明月,你看,哥哥多好看啊,跟爸爸多像啊,這麼好看的哥哥也會愛我們明月的哦……”
女孩睜開淚眼,看到一個特别漂亮的大哥哥,呆呆地笑出了聲。
所有人舒了一口氣。
夏明棠覺得他之前的如臨大敵簡直就是個笑話。
他的妹妹,夏明月,是一個特殊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