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豆娘在季商的眼神下吞下了後面的話,喃喃道,“我知道了。”
輕歎着看了季商一眼,豆娘散了這具化身,整個屋内再無其他動靜。
季商在原地站了一會,就開始清洗身體,然後把桌上的飯菜全吃了下去,一顆米都沒有剩。
他倒沒有矯情到浪費的地步。
季商之所以不認同豆娘對自己的定位,除了她的确能給基地提供巨大的幫助,更重要的是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許他去奴役壓榨一個智慧生命。
如果他真的把他人的幫助和貢獻視作理所當然,父親和母親一定會對他失望。
那是他最不能承受的。
填飽肚子後,季商清洗了餐具,又拿起清掃工具把院子打掃了一遍,各種物品的位置都一一還原,炒抱着一個小盆栽走到了面包車旁。
把盆栽放在駕駛室,季商系上安全帶發動汽車,準備再向南行。
據牛頭馬面所講,向南走大約五十公裡便有一處暗河,正通向了幽冥界。
對于這樣一個與生者世界相對立的地方,季商的确很有興趣,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期待。
[季郎,我們這就出發了麼,這車,這是車麼,到底要如何動起來,也不見牛馬來拉?]兩手可以合握的花盆中,小小的槐樹苗輕輕顫動着,有好奇的聲音傳到季商腦中道。
季商難以解釋現在這輛面包車到底是什麼驅動的,還好他對機械構造這類知識十分熟識,便盡量用淺顯一點的語句,和豆娘講了講汽車動力的發展過程。
[……]
槐樹抖落了一片小小的葉子,安靜了下來。
車開出院子後,又有許多人跑來圍觀季商這稀罕車架,有與他道别的,也有責怪他去得這麼匆忙,讓他們莊失了禮數的,還有凡是能邁出步子的孩童,都想碰一碰他這個車,總之好不熱鬧。
季商保持着禮貌向他們微笑點頭,視線卻更多的放在了系統的能量收集進度那裡。
在季商發現一些端倪後,智腦對于系統的能量增減過程進行了全面的記錄和分析,一份分析報表現在就呈現在他的面前。
看着曲線圖上微小的峰值和對應的時間,季商确定這個世界智慧生命的某種情緒,或者類似的東西,是能作為能量被系統吸收的。
比如說現在,整個莊子的人因為他的離去,而對他産生了不少正向的感情,能量曲線圖上就出現了一個小峰值。
像是那些典籍或者幻想作品中描述的精神力量。
他攜帶的儀器卻難以捕捉證實這一點。
不過季商也不急着去求證,他把這個難題交給智腦去慢慢分析研究,目光落在了智腦标注的地方。
他看到一位他并沒有見過的女子站在那裡,身體相對周圍人顯得瘦弱,一身打扮卻富貴,隻是眼神顯得憂郁。
她顯然在注視着正在駛離莊子的面包車,欲言又止地看了一會後,緩緩轉身回了身後的屋子。
那是高太公家。
這女子也許就是高翠蘭。
雖然季商一到此地就好像和她有了牽連,兩天前去她家赴宴時,高太公和他妻子卻不再提起這個小女兒的事,顯然不準備再從他身上做打算。
[這位娘子莫非對季郎有什麼情誼?]豆娘又出聲道,語氣興緻勃勃的。
季商搖了搖頭,他對這位女性的了解,可以說僅限于一本幻想小說,後世人對她與那位前天蓬元帥之間再多猜測,也與事實無關。
現在,也将與他再沒有關系。
這個世界的本質到底是什麼,并不是季商如今能夠探明的,就像他也不會知道這位三小姐到底有何想法。
說到底,他隻是一介商人,并不打算在一處地方長留。
季商踏了一腳油門,在并不平整的路面上飛馳而過,再回過頭,還能看到走出一兩裡路歡送他的人群,然後漸漸被山壁和植被遮掩住。
雖然行駛在沒有路的丘陵地帶,在車中卻感覺不到半點颠簸,甚至車子自己就可以駕駛,可以說旅途相當的放松和惬意。
季商打開了車載音樂,放了一首《敢問路在何方》,手指跟着音樂的節奏在方向盤上敲擊着,嘴角爬上了一絲放松的笑意。
那個蓮花瓷瓶在一邊靜靜懸浮着,上面的花瓣在這三日的努力行善下,已經染紅了十一瓣。
從它的瓶口看去,便能看見瓶底有粼粼波光,散發出令人心曠神怡的氣息。
[……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小小的槐樹苗也跟着歌聲搖擺着,聽上去快樂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