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大聖和觀世音兩樁意外,他一直在觀察記錄,從點到面擴散自己的影響力,以期伸出更多的“觸手”接觸此方世界,直至把他推到那些真正握有寶貝的妖仙神魔跟前,并能拿出足以吸引到人都商品與之交換。
進入幽冥境界也算是一次預演。
當時,如今最要緊的事,還是完成菩薩所言的八十一件善事,把那甘露水徹底握在手中,以防有任何不測之事。
在幽冥地界時,那蓮花花瓣并未染上任何一片,并非是季商行善事時心思不純——若是評判标準論迹又論心,未免過于苛刻,除非是無知無覺去行善事,不然總歸有幾分功利心——而是另有緣故。
如豆娘所說,季商在幽冥時,耗費了大量時間與陰司諸多人物交際,大漲了與人交往溝通的本事,收獲也頗多。
在陽間時,他并無可能闖入哪個古洞仙山,與這衆多超凡脫俗之人交流談笑,不知不覺便探究到不少密事,也能理解一些此方世界的想法路數。
無法染色蓮花瓣之事,季商也曾旁敲側擊,甚至尋到地藏菩薩跟前,算是求得了一個答案,不甚完美,也并非定論,隻是能解釋得通那蓮花之事。
簡單說來,他在那地方遇到的,都已是死人。
大約是一生功過已經評定,于世間了無因果,一碗孟婆湯下去便了斷前塵,那麼你行善行惡與他們又有何相幹。
他所求的,終究還是要落在活人頭上。
季商便到了此地。
至于長安……
他曾詢問過崔判官,大唐皇帝還有多少年陽壽,他也好準備對策。
崔判官當時喝着重新蒸餾過的美酒,搖頭晃腦不已,并不如何忌諱此問,直接答了一句二十載。
按書上說法,崔判官改了生死簿,給太宗皇帝添了二十年陽壽,還可在位二十年。
地球曆史上,這位死後上廟号太宗的皇帝,應當還隻有十年壽命。
看行事風格如同是兩樣人。
季商目前了解不足,并不願貿然踏足長安這個注定萬衆矚目之地。
書中借如來之口有言,南贍部洲者,貪淫樂禍,多殺多争,乃是口舌兇場,是非惡海*。
大唐國乃是本部洲中心所在,恐怕不好應對。
還有一個緣故……
他……他們,又是否做好準備回去。
哪怕是兩千多年前舊日時光的某種投影。
季商忽的靜默片刻,揮去了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藍色星球影像,從床上站起。
豆娘和智腦同時對他發出了警告。
此時天色将亮未亮,雖有不少農人已經摸黑起身,大都還沒往外面走。
季商不動聲色走到他停車之處,鑽入駕駛室發動汽車,向着這平坦地域之外的山林開去。
越往隐蔽地走,周圍更顯陰森詭異,兩旁樹木無風自動,隐約傳來野獸狂吠聲和令人膽寒的摩擦聲。
可這車看着破敗,實在另有乾坤,那股妖風越刮越盛,連旁邊草皮都連根拔起,車身卻紋絲不動,好似做了假。
直見那妖風稍歇,詭異之聲更甚,忽又起大風,那家夥真是遮天蔽日,實在駭人。
季商卻坐在車中紋絲不動,甚至在閉目假寐,實在氣焰嚣張。
“呔,你這市儈,山神老爺當面,還不滾下來拜見。”
一粗啞聲音先聲奪人,很是頤指氣使。
季商隻是不希望來者不善,誤傷他人,才獨自來了這處地方,并沒有好聲好氣解釋一番,與人化敵為友交朋友的意思。
車上攜帶的武器系統已經充能完畢,高能粒子束正隐而不發。
在多種探測手段下,對方在如何裝神弄鬼,也像赤身裸體站在太陽當下,都不需要如何瞄準。
對方明顯感覺到了威脅,隻聽咣當一聲,有武器砸在了車上,似乎随時能散架的面包車卻是紋絲不動。
随風傳來數道罵罵咧咧的聲音,顯然并不死心。
智腦隐約捕捉到了一些詞句,果然又是一群妖物打了他的主意,甚至提到甘露一詞,不知怎的就是走漏了風聲。
像甘露水這等天靈地寶,顯見的讓人垂涎。
季商不再留手,也不見他有何動作,輕飄飄幾聲異響,就見十幾号奇形怪狀的妖物哀嚎着滾落在地,一頓爺爺奶奶的亂叫,顯然這種能量武器對妖怪也頗為實用。
當然也是他趁人不備,又敵在明他在暗的緣故。
其他沒被擊中的立刻作鳥獸散,大抵彼此之間并無什麼情誼。
季商又等了片刻,再沒探測到任何威脅,這才又驅車往前而去,車輪滾滾之下唬的那些妖魔抱着傷處慌忙滾到一邊,還在作勁往林中藏去。
那車走了約六百米,季商下得車來,走到荊棘叢生的路邊,用手撥開這些障礙,後面原來是個占地不過一平的土廟,不到他腰高,裡面供奉的泥塑也有缺損,風吹雨打看不出原本模樣。
季商對這些民俗之事已有些了解,看這形制不是土地便是山神,或者是些守護一方的小仙。
他擺上貢品,插上香燭,又拿那銅牌當媒介,敲門一般敲在土廟牆壁上。
“仙人可在,萬望一見,這些妖物是盡放了,還是收監起來,得有個主事拿個主意。”
土廟中并無反應,如同就是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