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意一怔,支支吾吾半天沒應聲。梅雁冰無奈看了他一眼,接過話道:“師尊,想來是魏師叔見謝師弟是可造之材,所以想磨練磨練,以成大器。”
蕭蓮舟對實情如何不置可否,隻又對謝無涯道:“既然磨砺過了,就回來吧。”
趙長意剛要出聲阻止,卻是謝無涯先開口:“多謝雲澤仙君好意,不過弟子覺得在外門修行也甚好,再說,青賦師叔的靈圃也需要人打理,弟子就不給仙君添麻煩了。”
一聽這話,趙長意立馬不樂意了:“謝無涯,你什麼意思?師尊讓你回内門你還擺上譜了?你算哪根蔥?”
謝無涯看了他一眼道:“弟子自知人微言輕,不敢高攀,也不想高攀,趙大仙君對這個回答可還滿意?”
“謝無涯!你不識好歹啊你……”
蕭蓮舟聞聽他此話也并無不悅,仍和聲道:“靈圃的确也需要人細心打理,既然你覺得甚好,那便留在那裡。不過,宗規還是要守,你和明朗下山多時,想必你們師叔也在四下尋人,我讓長意護送你二人回去。”
趙長意當即就急了:“師尊,他們都多大人了還需要護送,我是跟師尊你來查案的,要不……要不讓雁冰,或者,讓長甯送他們回去……”
蕭蓮舟看了他一眼,趙長意見沒戲,一跺腳,狠狠剜了謝無涯一眼,嘴裡嘀咕道:“沒事下什麼山?有本事下山沒本事回去,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
“誰說我要回去了?”這時,謝無涯又道,“我還有事沒辦完呢。”
趙長意一肚子火亂竄:“謝無涯,你有完沒完?”
謝無涯道:“師叔交代我們的任務還沒完成,我們還不能回去。”
“你撒謊,明明是你……”
梅雁冰看看形勢,打圓場道:“師尊,既然謝師弟他們還有任務在身,不如讓他跟明朗師弟與我們一道,也好有個照應。”
趙長意又搶先道:“雁冰,你到底是哪頭的?怎麼還幫他說話?”
梅雁冰一臉溫和的看着他:“長意,大家都是師兄弟,如今城裡又出了幾起命案,還是謹慎些好。師尊,你以為呢?”
“也好。”
見蕭蓮舟同意,趙長意無話可說,瞧見謝無涯神色不悅,當即道:“你好像很不樂意?你對師尊的安排有意見?”
“不敢……”謝無涯不好拒絕,隻能應下。
一路往他們落腳的客棧去,蕭蓮舟幾人走在前面,謝無涯揪了根茅草咬在嘴裡,抱着腦袋落在他們後面五步之遙的位置。
他聽到趙長意向梅雁冰打聽事情:“雁冰,你們在義莊查到什麼了嗎?是人為還是邪祟?”
梅雁冰道:“不好說。”
趙長意疑惑:“怎麼會不好說?眀邪符是什麼反應?”
眀邪符乃是仙門驗證邪物作祟的一種特制紙符,用法簡便卻分外管用,而且即便是初涉修行的弟子也能使用。
梅雁冰道:“眀邪符隻在其中三具屍首上起作用,其他幾具卻……”
“卻什麼?”
“沒反應。應該不是邪祟。”
趙長意道:“不是邪祟?難道是人?不會吧,剝皮這種事一看就是邪祟幹的,怎麼會是人?”
梅雁冰道:“不知道。”
“會不會是有人冒充邪祟?又或者有邪祟模仿兇手作案手法,混淆視聽?”
旁邊沈長甯道:“應該不太可能,我檢查過,幾具屍首身上留下的痕迹并無不同,而且連剝皮的手法也如出一轍,不像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趙長意:“這就奇怪了,你說這兇手好女子皮囊還算說的過去,怎麼又要剝男子皮囊?這怕不是個變态?”
沈長甯道:“我以前曾聽過一些傳聞,說這世上有一種奇醜無比的邪祟,叫做醜魅,不分雌雄,最是貪婪青春嬌美的容顔,若遇到自己中意的皮囊,就會想方設法據為己有,以此皮囊的容貌現世。但我也隻是聽說,從未得見。”
趙長意道:“你是說邪祟會以這些死者的面目出現?”
沈長甯道:“若是醜魅作祟,道是有可能,但也不見得就會出現在阜甯城。”
趙長意道:“那要真是醜魅,天大地大,我們上哪兒去找?城主還讓我們盡快把邪祟揪出來。”
“眀邪符有反應的是哪三具屍首?”謝無涯突然湊到梅雁冰旁邊問了一句,趙長意登時臉色一拉:“有你什麼事?走開。”
梅雁冰看看他道:“一個趙姓書生,還有鐵匠鋪那兩個夥計。”
謝無涯想了想道:“這就奇怪了。”
梅雁冰:“何處奇怪?”
“什麼樣的邪祟能看上鐵匠鋪那倆歪瓜裂棗?”
趙長意道:“诶,你怎麼知道那倆夥計是歪瓜裂棗?你見過?”
謝無涯沒應他,又問梅雁冰:“你确定眀邪符在其他人跟前沒反應?”
梅雁冰搖搖頭。
謝無涯:“奇怪……”
“謝師弟,你是有什麼發現?”
趙長意一句話搶過去:“他?他能有什麼發現?就知道胡說八道,故作高深,雁冰,你千萬别被他三言兩語給忽悠了。”
謝無涯懶得跟他解釋,也不再多問其他,咬着茅草,抱臂到腦後,繼續落在他們一行人後面。
道是沈長甯回頭看了一眼,卻也未多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