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梅雁冰要看顧趙長意,沈長甯陪同蕭蓮舟回房。這買藥的差事自然就落到謝無涯他們幾人身上。
趙長意血氣虧損嚴重,用的都是補藥。他們跑了好幾家藥鋪,能買到的這阜甯城中最好的藥材,也隻有百年人參。
“隻有百年人參,不知道這藥勁夠不夠?”路上,盛明朗一直有些擔心。
謝無涯道:“他體虛神乏,暫且不宜用藥過猛,百年人參已經足夠。”
盛明朗點頭:“這樣啊。”
正說着,一個丫頭從旁邊過來,朝他們行了個禮:“請問可是謝公子?”
謝無涯打量了一眼對方,确定毫無印象:“我是謝無涯,請問姑娘有何事?”
“奴婢小翠,我家主子想請謝公子到茶樓一叙。”
謝無涯疑惑:“你家主子是哪位?”
小翠道:“公子随我來便是。”
衆人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随她前往附近一處茶樓的二樓雅間。
房中擺設雅緻,入眼便是一張山水屏風。屏風上印着個若隐若現的影子,看起來似乎正坐在屏風後。
“幾位公子,請坐。”
小翠引他們到旁側茶席落座,又斟好茶水,這才到屏風後跟人回話。
片刻後又才出來道:“謝公子,我家主子新譜了一支曲子,請你賞鑒。”
謝無涯:“……”
話落,屏風後傳來悠揚曲調。雖不見人面,卻隐約能瞧見屏風後的人素手輕撥。此處茶香袅袅,琴音環繞,當真一派雅緻,叫人身心舒暢。
盛明朗忍不住偏頭過來問:“謝兄,你覺得這琴音如何?”
謝無涯道:“你問我?我又不通音律。”
旁邊蘭玉卻道:“琴音舒朗,委婉而剛毅,含情不露,琴音如訴,若無數十年苦練之功,難有此功力。”
盛明朗驚詫:“謝兄,你何時結交了這樣的朋友?竟都不告訴我,太不夠意思了。”
“我也不知道這人是誰。”
“誰信啊?我猜一定是謝兄的紅顔知己。”
蘭玉端起面前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什麼紅顔知己?别胡說八道。”
“我可沒胡說八道,”盛明朗想起什麼,湊過來低聲道,“趙長意跟我說,謝兄你在城中有個相好,不知道是真是假。”
謝無涯道,“他的話你也信?”
“我看他說的有闆有眼,謝兄,”盛明朗拿胳膊拐了他一下,“你這藏着掖着,可不夠意思。我記得,好像是叫什麼青玉姑娘……”
盛明朗湊在人跟前眨了眨眼睛,一副心知肚明拿捏住對方的得意神情。
提到青玉,謝無涯想起他早先還在吹雪樓裡做了些安排。雖然他忽悠盛明朗,說是邪祟的目标是面容嬌好之人,不過,他找人給花樓的姑娘捧場實際上跟這事半點關系都沒有。
他原本是打算離開之前讓盛明朗做個見證,證明他謝無涯隻好女色,替他徹底斬斷蕭蓮舟這段孽緣。
“趙長意說什麼你就信?”
“為什麼不信?謝兄,我原還以為你不喜歡膚白貌美的姑娘家,沒想到,你這是深藏不露啊。快跟我說說,那姑娘什麼模樣?瓜子臉還是方圓臉?杏眼還是丹鳳眼?柳葉眉還是斷劍眉?高矮胖瘦如何啊?”
謝無涯看了他一眼:“沒這回事。”
“我才不信呢。你要是沒幾個紅顔知己,為什麼對我的寶貝不感興趣?”
“……”
謝無涯正要說什麼,一曲結束,琴音在茶室盤旋良久才漸漸消逝。
屏風後的人起身走出來,衆人這才看清,此人并非什麼女子,而是真真正正的男兒郎。雖說是男兒,皮膚卻比女子還要光滑細膩。年歲不過二十左右,卻姿容過人,叫人見之難忘。一身曳地青袍,長發散在身後,袍子隻腰間松松一系,露出分明的修長脖頸和白皙鎖骨,也很容易就讓人想到衣下不盈一握的柔軟腰肢。
他赤腳走到謝無涯跟前,含笑向他見禮:“青玉獻醜,請公子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