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朗盯着面前黑黢黢的茶碗,愣是不敢喝:“這地方能有什麼好茶?”
青玉道:“這是用附近山裡的一種草藥熬制的茶水,能驅寒除濕,不過現在很少會有人去采它了。”
不一會兒功夫,幾個甜碗便端了上來。
大約有些貌不驚人,又五彩斑斓,盛明朗拿勺子攪了半天也沒打算嘗試。
“這能吃嗎?”
青玉道:“這些都是糯米粉混了蔬菜汁、豆粉、紅薯粉、玉米粉等制作的糯米團子,上面那一層是金秋新采摘的桂花,裡面還兌了蜂蜜。”
青玉的講解并沒勾起盛明朗的食欲,他推說還不餓便将勺子放下了。
謝無涯道是毫不介意,嘗了嘗覺得味道還不錯,隻是他不愛吃甜食,所以用的不多。但蘭玉似乎很喜歡這個味道,整碗甜碗都被他吃了下去。
謝無涯看他似乎意猶未盡,便問他:“要不要再來一碗?”
他搖頭,随即放下手上的勺子。
謝無涯也沒勉強。
眼看日暮,街頭已經開始張羅夜市,屬于夜晚的熱鬧即将開始,幾人往回走,青玉見時辰不早,便同謝無涯辭行:“公子,奴該回去了。”
謝無涯朝他拱手:“今日有勞。”
“應該的。公子日後有什麼差遣,吩咐一聲便是。”
謝無涯道:“日後便算了,其實,我當時也是一時興起,而且并不知道你是男子,今日之後,我便讓他們不再打擾你。”
青玉看看他,忽然問道:“公子不喜歡男子麼?”
謝無涯頓了一下:“為何有此一問?”
“奴想讨你的歡心。”
青玉坦然,謝無涯也是一笑:“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青玉看看他,眉眼間果真有失望之色:“我早該知道,公子這樣的人,是不會喜歡男子的。”
謝無涯不置可否,道是旁側的蘭玉微微垂了垂眸子。
“公子,”青玉又道:“三日後,吹雪樓要排“花名宴”,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謝無涯:“……”
這是把他當成常客了?排個什麼花名宴竟還要邀請他?
不過,去去似乎也無妨,正好給蕭蓮舟加深一下“印象”。
“做什麼的?”
“樓中姑娘獻技,由城中貴人評出優劣等次,然後重新挂牌。”
這謝無涯很熟,其實就是樓中的例行考核。這在每個花樓裡都很常見,通常一年核一次,比較有名氣的花樓,三五年才會變動一次,目的也是為了随時更換新鮮血液,留住客人。
“你會參加嗎?”謝無涯突然問他。
這話問的很随意,不像是客人與小倌之間的交談,就像是朋友之間随口問了那麼一句。
青玉怯怯說了一句:“……會。”
謝無涯不解:“你不是排在你們樓中頭牌紅玉姑娘之後?按道理不是不用參加排名嗎?”
一般來說,頭三名乃是一個花樓的排面,壓根不需要參與這種排名。不過各個花樓有各個花樓的規矩。
“除了紅玉,其他人都要參加。”
這纏頭多少可都憑這最後的排名而定,通常花魁所得最多,然後依次遞減。否則,花樓裡人人苦練技藝,都想要當這樓中魁首?
不過,他們這個花樓女子跟男子一起排名,道是稀奇。
“你肯定沒問題。”
能把嚴君山那個殘暴的老怪物拿下,還迷得神魂颠倒,搞得他父子反目、整個昊天宗雞犬不甯,肯定本事不小,區區一個花樓排名算什麼?
“借公子吉言。奴先行一步。”
謝無涯看着他随小翠遠去,卻又生出不真實之感,這時候看他這副溫良面目,道真看不出今後會有那樣翻天覆地的本事。
“還看呢?”盛明朗突然湊上來陰陽了一句,“已經走遠了,要不追上去送送?”
“吃錯藥了?”
盛明朗别扭了半天,擠出一句話:“謝兄,以後咱們還是少跟這些人打交道,咱們好歹也是仙門弟子,跟這種人混在一起,傳出去多不好。”
謝無涯看看他,沒答話。
盛明朗神色怪異的看着他:“謝兄,你不會真有那種癖好吧?”
謝無涯明知故問:“哪種?”
“就那種啊,”盛明朗一把抱住自己:“我可還是個黃花大閨男,每晚跟你同床共枕,我害怕啊。”
謝無涯被他逗笑,盛明朗卻被他笑的背後發毛:“你笑什麼?”
“過來,”謝無涯将他招呼到跟前,伸手攬住他的肩頭,“别說我沒有那種癖好,就算我真有,我也看不上你小子。”
盛明朗一頭黑線:“……”
“安心沒?”
“……”
安心,但紮心。
兩人往前去,蘭玉落在後面,定定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