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涯撐着酒勁回來就病倒了,燒的一塌糊塗,神志不清。
但心裡仍不忘抱怨他做了個什麼狗屁夢,沒見過做夢還能生病!
這夢要醒早醒,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幾日,身上終于有點子力氣爬起來。
阿潇和阿苑給他端來湯藥飯食,他掃了一眼,卻沒看見蘭玉。
“他人呢?”
阿潇道:“雲澤君說有點事,出去了。”
“什麼事?”
阿潇說不上來。
謝無涯想,這裡就這麼大點地方,他能有什麼事?想起那日他與人相談甚歡,想來心裡放不下的是這件要緊事。
好一個教書先生。他心道。
晚上蘭玉回來的很晚,見人睡了,也就在茶案旁坐了一夜。
謝無涯的病一日比一日嚴重,初始隻是高熱,漸漸演變成口鼻出血。視力也越來越差,甚至偶爾出現陡然失明的情形。
蘭玉說很可能是他那日喝下的酒跟用的藥相沖,傷了身子。
因為這山野裡常以各種明目的蟲獸泡酒,稍不注意,就會引發大禍。所以用藥的人一般都不會飲酒。
謝無涯聽着就來氣:“行,我活該行了吧?”
蘭玉道:“鎮上有專治酒食相克的老大夫,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
蘭玉這一走就是三日,謝無涯病情加重,已經下不了床,跟前全靠阿潇和阿苑兩個孩子照料。
謝無涯看在眼裡,覺得他這狗屁夢實在憋屈,将阿潇阿苑折騰的夠嗆,要是這樣,還不如早些醒過來。
好幾次混沌中,他似乎瞧見自己已經回到蒼梧峰腳下。但睜眼後發覺還是在夢裡。
自己這一覺睡的還真長。
“爹爹,有人找。”這一日,有外客到訪。
阿潇将人引進來,謝無涯卻不識得那人。
“閣下是?”
“在下是城中醫廬的夥計,敢問可是蕭先生的親友?”
謝無涯詫異:“蕭先生?”
夥計道:“前幾日,一位蕭先生自願在醫廬為師傅試藥,不想中途出了點意外……”
謝無涯心頭一緊:“意外?他怎麼了?”
夥計小心翼翼道:“可能……暫時會有些行動不便。不知你們能不能接他回來?”
謝無涯一聽這話登時火起:“什麼叫行動不便?你們把他怎麼了?”
“這……具體情況,公子一見便知。”
謝無涯氣的臉色發白:“你最好祈禱他沒事,他要是有事,我不僅會拆了你的醫廬,還會拆了你跟你師傅!”
夥計吓得面如土灰:“不敢不敢……”
謝無涯撐着身子跟人到鎮上,卻被告知人已經被一頂軟轎接走了。
他想也沒想,直接找到林府要人。可門房卻說從來沒見過什麼軟轎擡進林府。
明要不成,他隻好繞到林府後牆窺探。
這不到三米的圍牆于他來說本不過小菜一碟,可這段時間那病竟害得他光是從前門繞過來便面色慘白、冷汗直冒。
試了好幾次都無法翻越,最後還是找到一棵靠後牆的麻柳樹,借着它翻進去。
林府的院子當然不算恢宏,但是在這南園鎮已經算的上富戶豪門。
庭院格局雖一般,但裝飾的卻華美。
謝無涯在裡面轉了半天,都沒有眉目。正打算抓個舌頭打探一下,就聽見一行丫頭說說笑笑過來。
“我還從未見過這般俊俏的郎君,難怪夫人要與他成婚。”
“是啊,我們鎮子上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何止咱們鎮子上呀,我看放眼整個安州,也沒有比得上那位郎君的。夫人真是好眼光。聽說他是個教書先生哩……”
“難怪一身書卷氣。你們說,這讀書人是不是都生的格外俊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