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珏拿起藥膏轉頭看向蕭冕。
青賦忍着笑,等着看好戲。
蕭冕讨好的笑笑:“那個……師兄,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儲龍忍着淚一把将他胳膊拽過來:“蘭玉,上藥。”
蕭冕開罵:“儲龍,我說你有個大病……啊啊啊啊啊!”
青賦道:“常煦是蘭玉剛收的弟子,至于那個花隐,好像跟蘭玉有些誤會,是吧?好了,”幫他們兩人配完藥,青賦起身道,“獵殺白澤這件事我得去同蓮舟說說,先交個底,也方便他後面應對。”
儲龍道:“蘭玉的事你可别提。”
“用你說。不過你倆得有個準備,到時候皮肉之苦肯定是少不了。”
儲龍感歎:“我真是瘋了,千裡迢迢從藥王谷跑到衍天宗挨鞭子。蘭玉,”他又顫抖着兩條胳膊看向蕭珏,“你說你怎麼就看不見我的好呢?”
蕭冕道:“隻要眼睛沒瞎應該都看不出來。是吧師兄?”
儲龍:“是不是幸災樂禍?妖界那幾位都等着收拾咱倆呢,你也跑不了。”
青賦道:“好了,别貧了,像什麼樣子。我走了。”
*
天禺山,霁雲宮。
單雲閣跟一群美人醉倒在攬芳殿的床榻上,玉體橫陳,滿殿狼藉,頗為壯觀。
他感覺到一陣涼意,剛想翻個身摟個美人兒取暖,突然聞到一股惡臭,他此時并不靈敏的嗅覺還是在提醒他,這不是普通的惡臭,而是屍臭。
他猛地驚醒過來,發現滿榻都是爛到生蛆發臭的屍體,吓得他一個激靈跌到床下,冷汗撲簌簌往下滾,酒意立馬醒了一半。
“清醒了?”房間裡響起一個聲音。
單雲閣立馬爬起來,左看右看才瞧見那團盤踞在房梁上的魔氣。
單雲閣臉上怒意橫生:“是你?你這邪魔還敢出現?”
魔氣笑說:“殿下還真是有兩副面孔。從前管我叫前輩,如今管我叫邪魔。”
“你還有臉提?說什麼幽冥劍鑄出來,我就能得父君青眼,妖魔兩界都會聞風喪膽。實際上呢?那柄破劍什麼用都沒有!還妖魔兩界聞風喪膽,我看是你被吓得屁滾尿流才對!”
單雲閣本就憋悶,如今借着幾分酒意忍不住破口大罵。
魔氣毫不掩飾鄙夷:“它不是讓你去到天界了嗎?樓逾不也公開承認你的身份了?至于你留不下,那是你沒本事!”
“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不然,我能耗那麼大力氣幫你鑄劍?!”
魔氣輕笑:“據我所知,鑄成這柄劍最大的功臣應該是那位蕭宗主吧。”
單雲閣愣了愣,又解釋道:“若不是我,他會幫你鑄劍?”
魔氣道:“就當是這樣吧。”
單雲閣火了:“什麼叫就當?本來就是。”
魔氣道:“瞧瞧你現在這副樣子,哪裡還有從前天界二殿下的雍容氣度?簡直就是個市井潑皮。”
“住口!你一個邪魔有什麼資格評價本殿下?”
“喪家之犬,還敢狂吠。蕭宗主當年若是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還真不一定幫你鑄劍。”
“你!你住口!”
“一點小事就讓你方寸大亂,真是讓人失望。”
“小事?”單雲閣指着它,“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見微知著?天君,他明擺着就是偏心,就算我做的再多,做的再好,在他心裡也永遠沒有位置!他根本就是看不上我!連他也看不起我的出身,是他讓我娘把我生下來,可是他卻看不上我!憑什麼?憑什麼啊!”
魔氣道:“帝王之心,最是難測。何必争一時長短?”
單雲閣道:“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憑什麼他可以看不起我?憑什麼他可以把我扔在這霁雲宮上萬年?憑什麼他可以當我這個活生生的人不存在?我做錯事,就要受罰。可是雲淮做錯事,他就讓其他人幫他頂罪!不公平!這不公平!”
“幼稚!”魔氣道,“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子?争這些無聊的東西。”
“無聊?你竟然說無聊?”
“隻有弱者才會在乎這兩個字,你見過哪個強者把這兩個字挂在嘴邊?”
“……”
“強就是公平、就是正義。你強,你就是公平的表率、正義的化身。明白了嗎?”
“……”單雲閣慢慢冷靜下來。
“你鑄的那柄劍遲早都會用得到。雖然當年,它沒有摧毀妖魔兩界,但至少也讓天君看清,雖然當年妖魔兩界兵逼神界,但是神明依舊對他們網開一面,還以鎮方神獸相護。”
單雲閣道:“我也想不明白,這神主為何總是明裡暗裡護着妖魔?”
“隻是神主嗎?”
“你什麼意思?”
“溟侓有什麼資格讓鎮方神獸聽命?”
單雲閣細想,不由得蹙眉:“你是說……這不可能,那位怎麼可能會……”
“我當然不是說他會偏幫誰,我是說,妖魔狡詐,難免不會使些手段。從前,溟侓不是最器重仙界?可如何後來就看重妖魔兩界、疏遠仙界?其中種種,難道不值得深思?”
“……”
“隻要妖魔兩界與仙界的隔閡仍在,你就還有機會讓樓逾看見你。”
單雲閣道:“話雖如此,可妖魔兩界有鎮方神獸護持,我想近萬年天界都不會主動挑起争端。”
魔氣道:“那就想辦法讓它們撤走。”
“這可能嗎?”
“事在人為。”
單雲閣若有所思。
“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呢,做好你的二殿下即可。另外,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妖界慶城王之子如今就在修真界。”
單雲閣一聽,立馬精神起來:“鬼章?他還敢來修真界?毀廣珩壽宴,害我在天界顔面盡失。他現在在哪?”
“衍天宗。”
單雲閣緊張起來:“他去衍天宗做什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還有一個人現在也在衍天宗。”
“誰?”
“花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