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要動手，豈會等到……現在？”

蕭蓮舟毫不意外：“這麼說，叔父承認曾有此念？”

事到如今，蕭珏也坦然告訴他，“……若你不是兄長遺孤，我……定會取你性命……”

蕭蓮舟一笑，眼光淡然：“手足情深真是讓人感動，不知道叔父可還記得當年是誰親手殺害先宗主？”

蕭珏目中一緊。

蕭蓮舟微微低下頭：“叔父，别緊張，其實你殺他的時候，我就在旁邊。你忘了？你的結界我是可以随意進出的。”

“……”

他微微附耳，眼底閃着壓抑又瘋狂的光：“你猜，先宗主當年為何會突然發狂？因為他偶然知道，他這個自诩正義，受世人贊頌膜拜的仙盟之主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如此無能之人，豈有臉苟活？”

蕭珏慢慢回過神，難以置信道：“是你……你跟他說了什麼？”

蕭蓮舟微笑，答非所問：“叔父，安心上路吧。黃泉之下，也許先宗主會告訴你。”

蕭珏背後隐隐升起無可名狀的涼意。

蕭蓮舟将手帕扔到地上，緩緩站起來，白森森的指骨突然按住他的靴面，蕭珏幾乎氣竭的質問他：“……是不是你？”

蕭蓮舟淡淡道：“叔父不是從來萬事不萦于心嗎？想當年衍天宗為昊天宗所覆，叔父閉關不出、安如泰山，為何這次如此激動？”

“你……”不知為何，蕭珏心裡幾乎已經确定了答案，千言萬語一時湧上心頭，最後隻發出一聲低吼：“……為什麼？”

蕭蓮舟覺得好笑：“叔父啊叔父，什麼事你總喜歡問為什麼？還真是天真的可愛。蒼梧峰閉關多年，你的心智簡直幼稚的跟孩童一樣。叔父既要問原因，何不問問自己，為何因為一枚星月環佩就失控殺死廣珩？還和幽冥這種惑人心智的魔物扯上關系？”

蕭珏陡然一震，眼底露出驚恐的神色，他艱難的機械的擡起腦袋，望着面前這個人，一字一頓的問：“……你、說、什、麼？”

蕭蓮舟看了他一眼：“叔父莫不是還要否認？”

蕭珏望着他，巨大的悲痛襲來讓他苦笑出聲，嗓音破碎如沙礫：“……從我被投入天牢，我從沒提過星月環佩……竟然是你……”

蕭蓮舟面色如常，隻是眸底愈發幽深，一雙眼睛仿佛要将人看進萬劫不複的深淵：“叔父，安心上路吧。衍天宗，蓮舟能重建一次，就能重建第二次，它一定會再次屹立于雪玉之巅，并且千年萬年的傳承下去。”

蕭蓮舟踢開他的手，擡腳離去。

單雲閣發布行刑谕令，雲層間陡然雷電奔湧，能清晰的看到閃電與雷霆在其間交彙蓄積。

就在第一道雷霆将要奔湧而下的時候，整個誅仙台突然毫無預兆地震動起來，一股來者不善的氣勢和震動急速蕩開。

衆仙皆驚懼疑惑不已，這時，有天兵匆匆來報：“二殿下，不好了，妖界奸細混入仙界，意圖不軌，現下已在北辰門與衆仙将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