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傳來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看過去。
星瀾玩笑道:“莫不是又來新人了?”
話音剛落,兩個守衛押着一個身長八尺有餘,相貌粗犷的妖進來,順手将他關進兩人對面的監牢裡。
那妖瞳孔的顔色很深,因為眼白很少,看起來有些瘆人。身上猙獰的傷口和殘破的衣衫,都昭示他剛剛經過一場惡戰。
雙手還戴着專門鎖住妖力的手枷,但與他那雙粗壯的大手一對比,好像他稍微用力就能把那副手枷拆開。
那隻妖被投進監牢就懶散的靠坐在牆角,似乎是察覺星瀾和蕭珏盯着他看,他也盯過來,然後緩緩扭動脖子,周圍立馬響起一連串骨骼脆響的聲音。
星瀾不禁打了個寒顫,不知怎的,這隻妖渾身的氣場讓他十分不安,他總覺得這不是個好相與的。
見守衛要走,星瀾趕緊叫住他們打聽:“……兩位大哥,咱們這一向不是沒什麼人來嗎?我才來三天,怎麼又進人了?”
守衛看了他一眼:“你聽誰說的?”
“我就聽人閑聊……”
守衛道:“這地方關神仙關的少,小錯用不着上這,大錯輪不到上這。你屬于哪種?”
“我……”星瀾語塞,他哪知道他屬于哪種?也不知道是哪個看他不順眼的陰險小人,竟然跟執法神君舉報他兩個月前在聚賢台聚衆鬥毆的事!
那麼多人不舉報,偏偏舉報他!
但他可不是出賣别人的小人,咬死了當天聚衆鬥毆就他一個人,然後就被扔到這裡來了。
他暗暗咬牙:等他出去,非把這個背後捅刀子的小人找出來,要他好看!
“那……你們就把他關這?那邊不是還有很多空着的牢房嗎?”
守衛覺得他莫名其妙,他們帶進來的囚犯,想關哪就關哪。再說,都進這種地方了,還關心那些做什麼?
“诶……”星瀾臉貼着牢房門,讨好的說,“守衛大哥,你把我倆關到别的地方也成……”
守衛忍不住問道:“我說你不會是害怕吧?”
星瀾立馬反駁:“怎麼可能?我怕?我……”
守衛寬他的心:“這隻大鵬妖,清辭星君抓了很久才抓到,專門送到這裡來磨磨性子,以後說不定就是清辭星君的坐騎了。你們能跟它關在一起,這是福氣,懂不懂?”
星瀾面色變了變:“清辭……他在哪裡抓到他的?”
守衛道:“好像是北荒那一帶吧,聽說追了七天七夜……”
星瀾再次看向那隻妖,那隻妖坐在陰影裡,一點動靜也沒有,看起來十分安靜。
星瀾直覺這隻妖危險,他又捧着笑臉說:“……既然是清辭星君的坐騎,我們怎麼好住在他對面呢?不如把我們換到别的牢房裡吧?”
陰影裡似乎有一雙眼睛看過來,盯得星瀾眼皮一跳。
守衛看他一再要求,想了一下,說:“那我把你換到别的地方。”
“他呢?”星瀾指着蕭珏說。
“他不能換。”
“為什麼?”
“容兆星君交代了,案子開審之前,誰都不能動他。你看他現在那樣,能亂動嗎?”
星瀾瞅了一眼幾乎被裹成粽子似的蕭珏,長歎一聲,擺擺手道:“算了算了,我不換了。”
守衛丢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轉身走了。
蕭珏納悶,在地上寫道:怎麼了?
星瀾垂頭喪氣的走過來,挨着蕭珏坐下,低聲道:“那不是個善茬。”
蕭珏:誰?
“還能有誰?對面那隻妖呗。我跟你說,憑我多年的經驗,這隻妖絕對沒那麼簡單。”
蕭珏:怎麼說?
“直覺。直覺你懂嗎?我隻需要看一眼,我就知道這家夥來者不善。”
蕭珏:……
“他是不是盯着我倆看呢?”
蕭珏擡頭看了一眼:沒有。
“怎麼可能?”星瀾梗着脖子,“我明明感覺到他在盯着我們!”
蕭珏又看了一眼,确定的寫道:沒有。
“不可能!”
蕭珏:不信你自己看。
星瀾試探着試探着,終于轉頭看了一眼,咦?還真沒有。對面的人何止沒有看過來,而且早已閉目養神,壓根沒注意他們。
星瀾眉頭皺着,并沒有因此輕松幾分。
傍晚時分,守衛如常送來一隻食盒,對面的妖卻隻有一碗清水和簡單的食物。
星瀾瞥了一眼,心中暗道:看來這才是監牢夥食的标配,他和蕭珏應該是有人特意交代了才有的待遇。可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容兆。
食盒裡的飯菜一如既往的豐盛,連他一個沒有口腹之欲的神君,也被這些精緻可口的食物勾的食指大動。
每日食盒裡必有一盅湯水,和一盅菜糜粥又或者肉糜粥,正适合蕭珏用。
蕭珏喝了半碗湯,吃了小半碗粥便吃不下了。星瀾勸他:“你多吃點,對身體好。”他覺得蕭珏的傷好的慢就是因為吃的太少。這些好東西就應該猛猛吃,傷很快就好了。
蕭珏搖頭,示意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