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餘悸的回到家中,采和已經吓軟了手腳。他年紀小,很多事情懵懵懂懂,可也從别人嘴裡聽說過上溪洞府的厲害。平日裡愛逞口舌之能,真正遇上事,卻是手足無措。
他爹娘卻是曆過事的,回來之後就将事情過問了一遍,也立刻發現了采晨的異樣。他這近二十年都是一副病體,怎生突然就能将狄林打成重傷?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那種?采晨也被自己突然爆發出的力量吓了一跳,他自己也能清楚感覺到,那并不是屬于他的力量。
一家人誠惶誠恐,既擔心長山上門找麻煩,又擔心采晨這邊會不會有什麼事。重曜想着早遲他們都要知道此事,索性趁此機會告訴他們,好叫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重曜大緻說了兩儀時方鏡的存在,不過說的相對模糊。對他們來說,這東西是禍而不是福。
“你是說我體内有一件寶貝?”采晨半信半疑。
“可以這麼說。它一直在你體内沉睡,近日方才有蘇醒的迹象。你這些年體弱多病,也是因為它存在的緣故。”
不光采晨,采和爹娘也甚是詫異。不過他們閱曆更豐富些,因此聽過之後,雖覺得驚訝,卻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那它現在……”
“它若是一直留在你體内,就會不斷吸收你體内的靈氣。它的力量太過強大,也許會不受控制的将你吞噬。而且如今它已有蘇醒的征兆,在你體内停留的越久,對你的身體就會造成更重的負擔。”
采晨試探着說:“你的意思是,需要把它取出來?”
“正是。但取出此物也有風險。”
“什麼風險?”
“它在你體内與你共生,幾乎已成一體。貿然剝離,恐會引起反噬。”
采晨聽了這些已完全呆住,他還不能完全理解重曜所說的這些。他的生活離這種危險實在太遠,遠到從前連聽也沒聽說過。
采和父親蹙着眉頭聽完,一下抓住問題的關鍵:“你就是為了這件東西,才到我們家的吧?”
重曜覺得無需隐瞞,點頭承認了。
采和父親問:“這麼說,你是修士?”
采和娘親渾身一疆,妖族跟修士向來不睦,這無疑是引狼入室。
重曜看出他們的擔憂,解釋道:“我并無惡意,待時機成熟,我取走此物便會離開。”
采和父親卻絲毫也不敢放松警惕:“你所說的究竟是何物?又為何會在采晨體内?”
重曜淡淡解釋道:“此物從前耗損太過,為了維持靈力,才不得不寄生。采晨應當并非它唯一的寄主。至于它是何物,你們還是不知道為好。但也請放心,此物靈性,不會貿然傷害寄主。”
盡管重曜如此說,但采晨等人仍十分忐忑。
這天一早,外面就吵吵嚷嚷,院子裡來了烏泱泱一群人,個個來者不善。
為首的男人正是長山:“白夫人,你我兩家近鄰多年,素來無冤無仇,你兒采晨重傷我兒,今日我特來讨個說法。”
采和娘親呼吸一滞,她知道,這是秋後算賬來了。但好在,她也聽說狄林并無大礙,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長山族長,此事并非采晨一人之錯,是令公子言行無狀在先,若論要說法,族長也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長山冷哼:“白夫人,我知道你向來護短,但這溺愛孩子也要有個限度,你兒子當衆重傷我兒,折損我上溪洞府的顔面,今日,看在你我兩家比鄰而居的份上,你若是将采晨交出來,此事便到此為止。你若不交,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白夫人臉色鐵青:“長山族長,當日之事衆人有目共睹,是令公子招惹在先,欺人在前,族長今日上門興師問罪,不知道問的是哪門子的罪?”
“看來白夫人這是要袒護到底了,”長山充耳不聞:“我本想息事甯人,沒想到你卻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們不願意交人,好啊,那我也就不用跟你們客氣了。來啊,把人給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