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問過每一個小輩,話題很快又轉回到未到場的謝霄身上,王瑛生恐老太太一問,其他人也刨根問底起來,他一個人可招架不住,趕緊就将謝閑拉出來作擋箭牌:“奶奶,宴之這回從城裡趕過來,還特意帶了朋友來看您。”
老太太的注意力果然轉過來:“宴之的朋友在哪呢?”
謝閑立馬跟老人家介紹道:“姨姥姥,人就在您面前呢,姓餘。”
老太太的視線慢慢落在蕭珏身上,表情欣慰的說道:“好,好。什麼時候的事啊?”
謝閑回答道:“剛認識不久。”
老太太語重心長的說道:“不打緊,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小餘啊……”老太太顫巍巍的從層層疊疊的衣衫底下翻出一隻巴掌大小的褪色布包,又一層一層揭開,露出一對純金手镯,她将其中一隻遞給蕭珏,“宴之是個好孩子,你也是個好孩子,以後你們可都要好好的。”
旁邊王大川一臉疑惑的看向王瑛,王瑛隻無奈搖頭,一副老人家高興就好的神情。
謝閑見此情形,也是愣了愣,不過旋即他便示意蕭珏收下:“老人家常有犯糊塗的時候,你先收着,權當讓老人家高興一回。”
蕭珏視線餘光瞥向遠處,伸手将镯子接了過來。雲照看了一眼謝閑,含笑了然于胸。
老太太欣慰不已,又将另一隻镯子拿給雲照,感慨的說:“丫頭,我年紀大了,身子也越發的差,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看見你和阿霄大婚?”
老太太歎了口氣:“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阿霄,這孩子脾氣倔,認死理,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雖然得了海裡面神仙的賞識,過的卻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
“奶奶,”王瑛恐一發不可收拾,趕緊找借口打斷她,“這镯子可是您的嫁妝,您給了謝霄和宴之,孫兒我呢?您這般偏心,孫兒可要傷心了……”
老太太沒注意聽他說什麼,隻是看着剛端上來的熱騰騰的魚湯說:“怎麼隻做了湯……”
老太太念叨着,慢慢變得萎靡不振,人也越發倦怠,王瑛立馬讓王大川将人扶回房裡,他和幾位長輩在外面招呼客人。
雲照覺得吵鬧,剛要起身離開就看見人群中旁若無人的重曜。
雲照疑惑他怎會出現在此處,可聯想到村中的異樣,懷疑重曜正是為此事而來。
老太太進去之後,蕭珏将镯子還給謝閑,謝閑故意裝糊塗:“姨姥姥既然送給你,你便拿着。”
蕭珏說:“這東西我不能收。”
“為何不能收?”
“……”
重曜起身出去了,蕭珏的視線自動被引向門口,隔了幾秒,他也起身離開了。
謝閑:“餘……”
雲照勾唇,拿起面前的镯子端詳了一番,笑歎道:“謝城主這借花獻佛,未免也太小氣了些。”
謝閑看過來:“閣下是?”
“我姓趙,跟那位小餘兄弟是多年好友……”
謝閑立馬拱了拱手:“原來趙先生與餘兄是好友,我們還真是有緣。”
雲照看了他一眼:“早聞謝城主英明睿智,隻是今日這投其所好,實在差點意思。”
謝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水,以掩飾自己的尴尬:“趙先生此話,宴之不明白。”
雲照淺笑:“不過我猜這并非投其所好,而是投石問路。”
謝閑知道這是個明白人,放下茶杯,微笑着看着他:“他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我很感興趣。”
雲照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謝城主道是坦蕩。”
謝閑笑道:“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不能承認的?”
雲照道:“旁人可不一定這麼看。”
“此事與旁人何幹?旁人怎麼看又與我何幹?”接着他就開始打聽,“趙先生與餘兄相識多年,應當知道餘兄他可已心有所屬?”
雲照啜了口茶道:“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謝閑疑惑:“為何?莫非他已婚配?若是如此,日後我不作此想便是了。”
雲照歎道:“雖未談婚論嫁,到底一片癡心錯付,須臾多年,空餘傷悲。”
謝閑有些詫異:“你是說餘兄他……可他看着……”
“看着不像受過情傷?還是看着不像付出過真心?”
謝閑想起第一次遇見蕭珏,突然明白他當時為何會說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