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珏問他：“……謝霄真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嗎？”

“你在質疑神界谕令？”

蕭珏說：“我不能質疑嗎？神界的谕令也曾宣布我死刑。”

“他做錯了事情，理當受罰。”重曜将他抱緊了些。

“他做錯了什麼？以至于你連他的殘魂都要滅殺？上次出現在謝家村的那個人，就是謝霄，對嗎？”

重曜淡淡道：“我殺過很多人，每一個你都要問嗎？”

“……這不一樣。我隻是覺得，這段時間從他們口中了解到的謝霄并不是窮兇極惡之人，有沒有可能當年是誤判？”

“沒有。”

“……萬一呢？”

“沒有萬一……”

重曜突然翻過來将他壓到身下，扯開他的衣衫，滾燙的手像火種一樣點燃他的身體。

“那……”

“我們之間的話題能不能繞開姓謝的？”他伏在他耳畔問他，“你沒有其他話跟我說嗎？”

他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将他的聲音、呼吸連同嗚咽一同堵進喉嚨裡。

蕭珏覺得他身上很燙，落下的吻像烙鐵一樣，呼吸似乎都能把他灼傷，聲音帶着一種幹渴的喑啞，似乎隐隐壓抑着一些深沉的，難以出口的，甚至是瘋狂的東西。蕭珏心跳的很快，整個人像是被他高高吊起，他能清楚感覺到他的隐忍克制，卻又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但無論他想要什麼，他都願意給。

重曜渾身滾燙，不時呓語，蕭珏伸手抱住他：“……重曜，你怎麼了？”

重曜按着他胡亂親吻，語無倫次：“……你知不知道把我一個人留在這是很危險的？”

蕭珏努力聽清他在說什麼，竭力安撫他：“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我不想再來一次，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重曜，累了你就休息，睡一會兒吧……”

“我不想睡，我不能睡……睡着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會的，我就在旁邊陪着你，我哪裡都不去……”

“太長了，太長了……等不到的，等不到的……”

“什麼太長了？”

“……鏡子……鏡子……雲照……”

“重曜，你說什麼……”

“父神……”

“重曜……”

重曜口中呢喃着什麼，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在他身上完全睡過去，沒了動靜。

蕭珏抱着他，拉過旁邊的被子将他嚴嚴實實蓋住，待心緒和身體完全平複後，屈指一彈，将房中燈火燃起。

他慢慢爬起來，把重曜放回被子裡，心疼的擦去他額上的汗。燒成這樣還不安心睡覺，是專門撐着等他回來嗎？

蕭珏放心不下，又将他渾身一處不落的檢查了一遍，最後隻在他外袍袖口處找到一點不起眼的血迹。

估計是在哪裡不小心沾上了……他想。

蕭珏輕撫他緊蹙的眉頭，看他生病難受，心裡很不是滋味，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幫他。他想，還是得找機會冒險去一趟神界。

他替他掖緊被角，有東西露出來，蕭珏拿起來一看，是一面十分奇特的小鏡子，周身呈乳白色，雜嵌着流金碎紋。

蕭珏仔細端詳了一番，手剛觸到冰涼的鏡面，便有金色靈紋蕩開。這股神力的氣息與當日在妖界現身的神器氣息完全一樣。

這就是從那隻兔妖體内取出來的神器嗎？他懷疑。

蕭珏重新給他放到枕頭下面，然後起身擰了濕毛巾幫他擦拭身子降溫，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