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趕着大早衛候爺上朝去了,尚未下朝回府,衛東陽悶在公主府的寝殿裡正無聊,見得他們三人來,登時大樂,連日來為着哄兒子高興,哄得心力交瘁的公主也是松了口氣,忙讓人在公主府後花園的水榭上擺了小宴,讓他們幾個飲酒賞曲,玩笑說話解悶。
衛東陽李丹幾人到了水榭,撩衣坐定後,舉杯才喝了口桌上備好的甜酒,李丹便一撂杯,轉頭讓人給他換烈的酒來,同時搖頭笑道:
“姑姑怎麼還這樣,總把我們當小孩哄……”
謝玉江牧也笑道:“來衛玠這裡不就這樣,咱們幾個人裡,就他的宴請,最無聊……”
衛東陽因長得好看,曾被人贊譽為京城第一美少年,由此李丹謝玉江牧私下,常拿四美男之一衛玠的名号打趣他,衛東陽卻是懶得理他們,隻把自己這兩日為何不能出門的原由說了,又把徐婉如何得罪他,他前幾日如何收拾徐婉的情形,當笑話說了,最後樂道:
“……你們是沒看見,那日她泡在湖裡,半天都不敢爬上岸,隻跟個鹌鸠一樣,這些日子,吓得把她把那什麼弟弟拘在院子裡,都不敢放他出院子玩……”
衛東陽說得興災樂禍,李丹聽了卻隻哧聲一笑,沒勁道,“……這麼費心收拾她做什麼,她騎你的馬,你就騎她找補回來呗,要不給我帶回去,交給底下人,替你調教一番,保證給你弄得知情識趣的……”
勳貴之家的孩子都早熟,男孩子十一二歲就通了人事不少,李丹謝玉江牧三人年紀雖不過十五六七歲,但屋裡的通房侍妾丫環,細算來都有一打了。
比着他們,衛東陽在男女之事上,至今卻到是京中豪門子弟中的一股清流,一則是因他脾性之故,嫌侍妾歌妓之流腌臜,不愛她們近身,二則則是衛候爺為着要他練武上進,管教甚嚴,是以衛東陽雖整日跟李丹江牧謝玉一處胡混浪蕩,對男女之事卻十分冷感,是以他雖惱怒徐婉,想要折騰折磨徐婉出氣,但卻不會像李丹這樣,下意識的就從淫|邪的法子上弄招。
這當下聽了李丹的話,衛東陽頓時皺眉,打開李丹搭在他肩上的手,嫌惡道:
“被你說得我都惡心了……”
“你是不是男人呀……”李丹捶了衛東陽的肩膀一拳,伸手隻去撩他,邊上的謝玉江牧也隻捧樂打趣:“想必是人長得太醜,衛三對着她硬不起來……”
“那把人叫來我們鑒定鑒定,不說她棍法使得好嗎?”江牧拿茶杯當酒杯晃着道:“叫來耍給我們看,助興下酒……”
因答應了公主,最近暫且放過徐婉,衛東陽一時間,其實是半點不想讓小幺兒去叫徐婉人的,隻是李丹江牧話趕話的,他也不好拒絕,隻得讓小幺兒去晚香院喚人。
那小幺兒到晚香院時,養好了病的徐婉,正在院中練棍,聽得小幺兒傳話說衛東陽叫她去公主府耍棍,徐婉沉默的收了招,叫過在一旁跟斑花玩球的徐文,交待他:
“姐姐要出去一下,除了衛伯伯以外,不管是誰,都不準跟他出院子去,知道嗎?”
“嗯。”
徐婉點頭,徐婉看他把自己的話記住往心裡去了,便隻回屋,換了汗濕衣裳,拿了齊眉棍,随小幺兒繞過重重院宇,過到公主府花園,結果進得花園,才從月洞門轉出花牆,遠遠便見得衛東陽李丹江牧謝玉幾人在水榭中,飲酒做樂情景,徐婉頓時皺眉抿了下唇。
之後,随着小幺兒行到水榭,徐婉上前,福身行禮,李丹一見了她的模樣長相,刹時隻摟過衛東陽的肩,壓着嗓子輕輕調笑:
“……還是按你的法兒收拾她吧……就這姿色,你要跟她滾床上去,到是你被占便宜了……”
衛東陽聽得隻一肘給李丹頂到腰上,謝玉江牧本也想逗弄下徐婉,叫她現現醜,給衛東陽出出氣,一見她長得清淡寡水的,一時也都沒了興頭,見徐婉拿着棍,隻得真叫徐婉耍棍給他們看。
徐婉聞言垂在袖中的手,悄然緊握了握,随後才松開,舉起手上的齊眉棍,在水榭上舞了起來,隻是水榭不比校場,場地有限,徐婉又收了力,一套棍法便不同先前在和曛堂使的模樣,隻餘個花架子。
隻雖剩個花架子,但依舊耀人眼目,江牧看徐婉舞着棍,輕松自如翻轉騰躍的動作,眉頭一挑,對着衆人一笑,意有所指道:
“人長得雖然寡淡了點,腰還挺軟的……”
李丹謝玉聞弦音而知雅意,登時都是一笑,他們在這裡廂裡胡鬧,前頭殿裡,衛候爺卻是下朝了回來,一看殿裡殿外沒衛東陽的影子,以為人又是叫公主放出府去鬼混了,頓時眉頭一皺,隻說公主慈母多敗兒,又要讓侍衛去把衛東陽逮回來,公主叫衛候爺說得隻沒好氣,道:
“誰又他放出去了,是錦哥兒他們來了,人好好的在後頭花園裡,陪着招待錦哥兒他們呢……”
衛候爺不信,聞言冷哼了聲,信步隻走到後頭花園來以證真假,結果遠遠隻瞧見水榭中的情形,頓時大怒:
“逆子,你們在胡鬧些什麼!!!”
李丹謝玉江牧幾人聞得怒聲回頭,見衛候爺如發怒的雄獅般大踏往水榭行來,都忙不疊的站起來,面色讪讪的拱手請禮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