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歡聽到這裡，又覺得這老先生不怎麼靠譜了，但還是裝作一副很相信的樣子。

“原來他就在我身邊。”許盡歡表情很假：“謝謝您，先生。”

老先生還以為她是真信了，對自己表現也十分滿意，樂呵呵地笑了兩下：“那麼，付錢吧。”

“……”更加不可信了，許盡歡拿出手機掃碼，按照老先生要求的數額轉了過去，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陸明澈也掃碼付了一筆錢。

“怎麼樣，是不是算得還挺準的。”陸明澈跟上來的時候問許盡歡。

許盡歡搖了搖頭：“前面是挺準的，後面感覺像在唬人，我看起來這麼傻嗎。”

“是挺傻的。”陸明澈在身後開口，答案都快告訴你了，也沒猜到是誰。

“你才傻。”許盡歡回怼回去。

陸明澈沒否認，在她旁邊調侃：“知道是唬人的你還一直配合着讓他幫你算，多收了不少錢呢。”

“他隻有一隻腿。”許盡歡聲音忽然放低了：“已經在這兒好幾年了，而且每天都來，也挺不容易的。”

“真是個小菩薩。”陸明澈這句話沒有調侃的意思，是在誇她。

兩個人都沒有什麼購物欲，現在基本上就是在散步，許盡歡散着散着就又停下來。

“闫楓給我發信息了其實。”她看着陸明澈說，眼神裡說不上是什麼情緒，看着似乎有些茫然。

陸明澈挑了挑眉，問：“發的什麼？”

“他又解釋了一次，說那個就是他的前女友，他和她已經分手了，讓我不要多想。”

“欲蓋彌彰麼這不是。”陸明澈一點面子也沒給留，又說：“這個時候越是解釋就越是心虛。”

看到許盡歡臉上依舊是茫然的神情，陸明澈皺起了眉：“你不會又相信他了吧？”

“當然沒有。”許盡歡說，說着她拿出手機翻出和闫楓的聊天界面，拿給陸明澈看。

“我剛剛把你拍的照片發給他了，他還沒回。”

屏幕上顯示的就是陸明澈在學校拍的那張闫楓和那個女生抱在一起的照片，兩個人抱得還挺緊的。

“幹得不錯。”陸明澈摸了摸她的頭以示鼓勵：“他估計是無話可說了。”

他話音剛落，闫楓的消息就接踵而至，一條接着一條。

“不是的。”

“盡歡，你别誤會。”

“是她主動來學校找我，又主動抱的我，我不是自願的。”

他這條消息剛剛發過來，就被陸明澈無情嗤笑：“騙鬼呢，他手抱得那麼緊，說是人家女孩主動抱他？”

許盡歡也擺了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也沒有要回消息的意思。

可是那邊的人大概是知道她是故意不回消息的，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鈴聲在喧嚣的人群中響起來，許盡歡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

陸明澈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直接接過她的手機，挂了電話，又順手關了機。

“心情剛好一點，就别讓他影響了。”

“嗯。”許盡歡點了點頭，聲音有點悶悶的。

陸明澈低頭看了眼身邊人的表情，捏了捏她的臉：“還不開心？”

許盡歡擡起頭撇了撇嘴，歎氣說：“就是想不明白，他明明在追我，為什麼還要主動去抱他的前女友。”

她看得很清楚，那個擁抱不可能會是那個女孩子主動的，所以現在才這麼明擺着不相信闫楓。

兩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天已經将近昏黑，路邊的商店都亮着或明或暗的燈光，周圍喧嚣吵嚷。

許盡歡大概人生第一次思考這樣的問題，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在被家人父母建造的象牙塔當中，看到的所有人和事都是好的方面。

所以她會成為一個以溫暖真實風格著稱的漫畫作者，寫的畫的都是人間的美好。

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懷着慢慢少女心思期待的初戀，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偏差。

陸明澈伸出手給她把上衣拉鍊往上拉了拉，确定風不會往脖子裡蹿，又給她戴上衣服上的帽子，然後才開口。

“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繁冗複雜，有時候你看到的隻是一個人的一個方面，也許這一面是好的，但興許另外一面就是差的。”

“就像你之前幫助過的那個農民工大叔一樣，他在外面賺錢是很可憐很辛苦，但是誰能想到他回家會家暴自己的妻子呢。”

“還有你上次跟你的筆友分享靈感，她平時跟你關系那麼好，但不還是盜取了你的創意。”

“闫楓在你面前是挺好的，但是有沒有可能他對你好的目的就是想快速跟你建立戀愛關系，然後騙你上床之後再甩了你呢，所以他壓根不會介意自己同時在談幾個女朋友。”

顧及到許盡歡現在的心情，陸明澈甚至還沒有把闫楓小号的事情告訴她。

“那我畫這些漫畫還有意義嗎？”許盡歡低着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