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歡撇了撇嘴：“不是拔你的牙你就不知道疼。”
她嘴裡含着棉花，說話有點嗚嗚哇哇的，配上幽怨的表情，莫名有點可愛。
“行了，知道你疼。”陸明澈戳了戳她另外的半張臉：“怎麼學會撒嬌了還。”
許盡歡撇着嘴看人的時候，就很容易激發人的保護欲。
“……”許盡歡瞪大了眼睛，感覺到嘴裡的棉花有點移動了，不敢再開口說話，但是在心裡咆哮。
她哪有在撒嬌！她這是在控訴！控訴！
回去的路上是打車，兩個人坐在車子裡，許盡歡不能說話，很快就倚着車窗睡着了。
陸明澈在大二那年其實是有買車的打算的，因為在外面打車質量參差不齊，有時候車子裡的味道會很難聞。
但是在學校裡開車不方便，許盡歡更多時候又偏愛坐地鐵，所以這件事就擱置了。
地鐵上的人很多，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各種各樣不同的事情，許盡歡很喜歡觀察這些事情，然後把它們畫進漫畫裡，所以她每次坐地鐵都聚精會神的。
但是打車的話她就常常睡着，就像現在一樣，倚在車窗上閉着眼就能睡過去。
這段路路況不太好，陸明澈任由許盡歡自己倚在車窗上睡了一會兒，聽見好幾次她的頭撞上車窗的聲音，還是把人拉過來，倚在他肩膀上。
許盡歡睡得很沉，倚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為了保持平衡還不自覺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跟他胳膊相貼。
不知道在哪個路口，司機被一個加塞的車子吓得猛踩油門，許盡歡的腦袋重重地撞在了陸明澈的肩膀上。
陸明澈偏過頭，許盡歡的臉頰近在咫尺，唇瓣和他的脖子離得極近，甚至呼吸都噴灑在他的脖頸之間，酥酥麻麻。
他重重地呼吸了一下，想要伸手把她拉遠一些，結果許盡歡有意識似的，抱着他的胳膊又湊近了一些。
心髒不自覺高懸起來，陸明澈的呼吸緊了緊，唇角無聲動了動，他隻要再轉一點頭就能親上許盡歡的臉頰。
鬼使神差地，他屏住呼吸，頭往這邊側了一點。
近在咫尺的距離，幾乎是下一秒他的嘴唇就能貼到許盡歡的臉，千鈞一發之際，許盡歡卻動了一下，嘴裡咕哝了一句話。
“哥，好疼。”
陸明澈的動作僵住，瞬間将自己的臉偏過去，扶正了許盡歡的腦袋，佯裝無事發生。
兩個人回學校的時候正好是午睡的時間，許盡歡還不能吃東西，陸明澈就把她送到了宿舍樓下，讓她上樓休息，并且提醒她要記得冷敷。
許盡歡早就習慣了陸明澈的這種唠叨，敷衍地點着頭，之後就上樓了。
牙有點疼，她本來打算睡個午覺麻痹一下自己的，結果剛爬上床還沒閉眼，就又接到了闫楓的信息。
【闫楓：盡歡，我在你宿舍樓下，能不能下來見見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許盡歡沒有回複，并不打算和他繼續糾纏，結果這會兒許小承正好回了宿舍，剛進門就喊了一聲。
“歡，闫楓是不是在下面等你呢啊，我看到他提着一袋子東西在樓下，好像還哭了。”
哭了？許盡歡想象不到一個男人哭起來是什麼樣子，也完全沒想到闫楓發這條消息的時候是哭着的。
他是要幹什麼？就算她選擇和他分開也不至于哭吧？
想了半天許盡歡還是決定下樓跟闫楓見一面，跟他說清楚。
她重新穿好衣服下樓，還沒出宿舍門就看到了站在樓下等着的闫楓。
已經入冬的天氣，他穿得很單薄，像是忽然從宿舍裡出來的一樣，眼圈是紅的，在冷風中看起來格外脆弱。
看到許盡歡下來，他表情有幾分觸動，格外誠懇無助。
“有什麼事嗎？”許盡歡在離他有點遠的距離停下來，問他。
闫楓沒有闡述他哭泣的事情，而是沙啞着嗓子，将手裡拎着的東西拿出來遞給許盡歡：“你剛拔完牙，我看到網上說每隔一個小時就要冷敷，給你買了點冰袋。”
許盡歡看了眼他手裡的東西，沉甸甸的，應該不少。
還沒開口拒絕，就聽見闫楓又說：“這個不用冰凍的，你用的時候捏破就行，直接就變涼了。”
“不用了，我自己買的有。”其實沒有，但她等會可以自己買。
“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你以後别來找我了。”她的語氣平靜又決絕。
闫楓在那一瞬間又泛起了淚，紅着眼睛看許盡歡：“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抱她的，我應該和别的女生保持距離。”
他的手抓着許盡歡，卻低着頭帶着哭腔，看起來十分脆弱誠懇：“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和别的女生靠得太近，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其實在許盡歡的心裡，他們兩個之間還遠遠沒有到需要原諒的程度，兩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确定關系，隻是她在和闫楓接觸的過程中發現了自己不能容忍的點而已。
闫楓現在這樣，其實是很出乎她的意料的，她沒想到他居然投入了這麼深的感情。
他表現得，好像沒有她就不行了一樣。
她還沒想好如何回應，就被闫楓伸手擁抱住。
是那種很緊的擁抱，遠遠超越兩個人平常保持的恰當的距離。
闫楓身上的冰涼氣息緩緩将她侵襲，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闫楓，你松開我。”她一邊推他一邊開口，被闫楓這份遠遠超過她的感情所震驚。
她總覺得感情應該是循序漸進的，她跟闫楓之間也是，應該保持着恰如其分的距離，随着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慢慢靠近。
但闫楓今天的行為顯然昭示着他并非如此想。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盡歡，我不能沒有你。”闫楓說。
他把自己的地位放得極低：“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