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歡走路的速度更快了。
陸明澈看了眼她的表情,發現她好像沒有之前那種無措又不安的情緒了,挑了挑眉走在她旁邊,時不時地要碰一下她腦袋拉一下她胳膊,每次都被她無聲甩開,他也依舊樂此不疲,優哉遊哉地繼續抓。
快到大門口的時候,陸明澈問她:“我打車了?”
許盡歡不想理他,但見他已經在軟件上看行程,這才開口攔他:“我今天想要坐公交。”
她平時坐公交偶爾會暈車,所以他們平時出行大部分都是打車或者坐地鐵,隻有少數她想要找靈感的時候才會想起來坐公交。
她這麼開口,陸明澈就把手機關上了,問她:“還沒想好接下來畫什麼?”
然後又摸了摸許盡歡的頭,繼續理所當然地說:“不是說要畫跟愛情相關的,正好,跟我談個戀愛就什麼都有了。”
許盡歡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幾步,瞥了他一眼:“你想都不要想,你是我哥,這輩子都是。”
“還有我覺得你還是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感情,你一定是把對我的那份舐犢情深當成了伉俪情深,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
陸明澈把她扯到自己旁邊,揉着她的頭說:“不會觀察就少觀察,非要我再親你一口你才肯相信?”
說完,他又去看許盡歡的表情,發現她隻是嫌棄地皺了皺眉,沒有别的情緒。
他勾了勾唇。
“……真粗魯。”許盡歡默默瞪了他一眼,擔心他真的親自己,無聲無息地又掙脫他往旁邊挪了挪。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公交車站,許盡歡向來是甩手掌櫃,出門從來不看路線,所以公交車到的時候還是陸明澈拉了拉她,說:“上車了。”
她這才慢吞吞地刷碼上車。
車上的人不多,許盡歡想找一個單獨的靠窗的座位,再車廂裡站了一會兒終于選定一個合适的,她擡腳正要過去坐,誰知道下一秒就被陸明澈拉着去了一個雙人座位。
“我要自己坐。”她不滿地開口,同時推開他打算出去。
陸明澈不動如鐘地坐在靠着過道的位置上,繼續自己入室搶劫般的嚣張話語:“跟我坐一起,你也有必要改變一下對我的固有認知,改變對我們關系的刻闆印象。”
“……對你的認知還需要改嗎?你不一直是那樣。”許盡歡終究是沒再抗衡,坐在原位嗆他。
見她坐好,陸明澈唇角彎了彎,心情不錯地問:“那樣?”
“強盜。”許盡歡平靜無波地吐出這兩個字。
“……”
許盡歡在自己和陸明澈的關系中找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他說他喜歡自己,但她卻把他當哥哥,這種情況下,她可以盡量忽視陸明澈的表白,一如既往地把他當哥哥。
但是陸明澈——
隻要許盡歡不松口,他也就永遠隻能像對待妹妹一樣對她。
所以許盡歡隻要一直維持着現在這個狀态就好了,這樣他們的關系似乎永遠也不會發生變化。
嗯,也挺好的,許盡歡很認可自己的這種想法,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她沒睡午覺,是真的困,也是真的一坐車就能睡着。
盡管如此,剛剛得到那樣一個美好的認知的她還是喜滋滋地做了個美夢。
夢裡邏輯混亂,她莫名其妙被自己的爸媽和幹爸幹媽争奪撫養權,最後幹爸幹媽勝訴了,她徹頭徹尾成了幹爸幹媽的孩子,和陸明澈成了親兄妹。
真是好美一場夢,可惜大夢初醒,許盡歡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陸明澈的視線一直駐足在她臉上,目光流連。
“……”許盡歡裝作沒看見,打算默默轉頭,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什麼頭是靠在陸明澈肩膀上睡的。
她還是裝作沒醒,趁着車子颠簸,把自己的頭甩到了車窗那邊,撞得她生疼。
而且車窗那邊的光線太亮了,她被刺的眼睛要睜不睜的。
路遇紅燈,公交車急停了一下,又是一個颠簸,許盡歡完全沒注意,被甩了一下,感覺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要撞上車窗。
一隻手及時出現拉住了她,不知道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姿勢和動作,她又被拉到陸明澈的肩膀上靠着,頭還是朝着車窗的方向,但光線卻不那麼強了,不知道是什麼擋着。
到這個時候,許盡歡早就睡意全無,正打算找個時機适當地醒過來,就聽見頭頂傳來陸明澈的聲音。
她就靠在他的肩膀上,離他的脖子很近很近,所以他說話的時候許盡歡幾乎能感受到他聲帶的震動,也自然而然能感受到他在笑。
“許盡歡,别裝了。”聲音裡帶着低笑,也依舊遮蓋不住磁性的音色。
裝無可裝,許盡歡終于決定醒過來,好在她現在并不是面朝着陸明澈,而是面朝着車窗。
她緩緩睜開雙眼,以為入目回事車窗外的人來車往,但沒想到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雙遮擋住陽光的大手。
稀碎的光線透過他的指縫落在她眼前,似乎即便是嚴冬,也有熾熱和溫暖。
下一秒,耳邊又傳來陸明澈清晰的嗓音。
“許盡歡,我想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