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陸明澈欺負她那段時間給她留下了陰影,其實在許盡歡的心裡,陸明澈一直都算不上什麼很溫柔的人。
兩個人裡他向來是那個支配者的角色,大部分時候,陸明澈都不會詢問許盡歡的意見就會給她安排很多事情,比如說跑步,比如說拔牙。
類似還有很多,許盡歡都不能質疑或者反對。
還有一些時候,他态度冷硬又極端,更是不容許盡歡質疑,比如之前對待闫楓。
所以許盡歡一直都覺得,陸明澈雖然對她不錯,但絕對算不上溫柔體貼。
甚至有些時候,她會為他為人處世的态度感到無奈。
但是今天她仿佛才恍然間發現,陸明澈其實也是有這樣的一面的。
似乎也不隻是今天。
其實有很多細節,現在回想起來都能捕捉到蹤迹。
比如說陸明澈并不知道她每次出門找靈感找的究竟是什麼,但是隻要許盡歡說要出門,他大都會陪她一起。
再比如每次他從學校外面回來或多或少都會給許盡歡帶一些小東西,有時候是吃的有時候是玩的,不值什麼錢,但需要很多感情。
還有體測時的保溫杯、一次次為她披上的衣服、每次生病時的陪伴。
這些事情太小也太容易讓人習以為常,以至于許盡歡直到現在都有些恍惚。
原來陸明澈他不止是那個強勢又霸道的哥哥。
又或許,他一直都不是。
一碗粥很快被陸明澈喂完,許盡歡的嘴角沾了一點粥,她伸出舌頭舔了舔,陸明澈卻又恰好拿了紙巾要給她擦嘴,于是她的舌尖毫無征兆地就舔到了陸明澈的手指。
兩個人的動作一瞬間都怔了怔,許盡歡迅速把舌頭伸回去,任由陸明澈給自己擦嘴。
“再吃點面?”陸明澈把紙巾扔到一旁垃圾桶裡,問她。
吃到現在,她也隻是喝了一碗粥。
許盡歡其實沒什麼胃口了,她每次生病身體都會很難受,尤其是胃。
但是好好的一份面一口也不吃有點可惜,說不定等會又坨了,所以許盡歡點了點頭,陸明澈又喂她吃了幾口面。
沒吃幾口,許盡歡就開始搖頭:“我不想吃了,吃太多了想吐。”
生病确實不能強求自己。
陸明澈把面放下:“那就不吃了,你等會兒餓了我再去給你買。”
許盡歡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着陸明澈把那份她吃過的面往自己嘴裡送,一點也沒有含糊。
她神色怔了怔,直愣愣地望着他:“你剛才出去沒吃東西?”
她以為他至少會自己吃飽了才回來照顧她。
“沒。”陸明澈又吃了口面,淡淡回答:“你身邊沒人,我沒敢在外面停太久。”
他這會兒說話都變得溫和,一點平時的毒舌都沒有了。
許盡歡有些不自然地盯着他手裡的那碗面,那可是她吃過的,他就不知道給自己也買一碗嗎?
但她也沒膽量說出口,不知道是擔心陸明澈說出什麼流氓的話,還是擔心他說出一些更溫情的話來戳她心窩。
她這人心軟,太容易動搖,她也害怕自己混淆了感情。
等陸明澈囫囵地把一份面吃完,許盡歡問他:“你……夠吃嗎?要不然再出去吃點吧,我自己在這裡可以的。”
她雖然生活經驗不多,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自己在醫院待一會兒也沒什麼的。
陸明澈說:“我吃飽了,你安心輸液就行了,我去問問有沒有病房。”
冬季流感高發,因此住院的人也不少,現在住院也都要排隊。
許盡歡就看着他的背影,見他去護士站跟護士交流,時不時地皺下眉。
這種渾身發軟頭昏腦漲的時候,她居然還會冒出一個陸明澈這樣好像很帥的念頭。
過了一會兒,陸明澈回來了,邁着大步朝着許盡歡走過來。
“稍微再等一會兒,有病人要出院,我們今晚在這住,明天看看情況怎麼樣再看要不要出院。”陸明澈坐在她旁邊說。
許盡歡生病挺麻煩的,總是很難好,所以他一開始就做了住院的打算。
“嗯。”許盡歡看着他點了點頭,說:“我好困,能不能再睡一會兒?”
陸明澈又摸了下她的額頭,還是燙的。
“你睡吧,有病房了我叫你。”
他就坐在許盡歡的旁邊,兩個人做的是雙人座椅,這裡的座椅都是為輸液的人專門準備的,倚在上面睡覺也很舒适。
許盡歡往座椅後面靠了靠,後面的軟靠背正好托着她,很舒适。
她閉着眼睛睡了兩秒,又睜開,往陸明澈那邊挪了挪,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再次入睡。
再睜開眼還是在輸液大廳,年輕的護士正在給她拔針。
這個小護士大概是新手,拔針之前有幾分不确定,拔針的時候許盡歡隐隐感覺到有幾分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