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時一支支被剪去刺的粉色的玫瑰,含苞欲放嬌豔欲滴,有的上面還沾了幾滴露水,看着無比嬌嫩。
身後,剛才拿着一個桶蹲在地鐵口賣玫瑰花的老奶奶已經收攤,佝偻着身子正往人流外面走。
陸明澈他……把老奶奶所有的玫瑰花都給買了。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陸明澈又把玫瑰花往前遞了遞:“還不拿着?”
許盡歡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些話他是買給自己的,下意識伸出手接過了那一大束的花。
老奶奶一開始大概是想一支一支賣的,所以粉玫瑰都是散着的,現在隻有一個簡單的絲帶系成蝴蝶結綁着。
玫瑰花香入鼻,是那種清新淡雅的植物清香,并不刺鼻。
然後許盡歡才又意識到什麼,她為什麼要收下陸明澈給她的玫瑰花??
這不是别的花,而是……玫瑰。
表情一瞬間變得忸怩怪異,她又伸手把玫瑰花遞了回去,略帶結巴:“我、我不要玫瑰花。”
“收都收了,還能反悔?”陸明澈表情淡然地開口,有點無賴的意思。
“……”許盡歡好像确實無法反駁。
正欲把花收回來,陸明澈卻又忽然伸出手接過了花。
又、又後悔了?不給了?
被她傷到了?
許盡歡沒擡頭,隻是擡起眼瞥着陸明澈。
這人臉上還是那副開玩笑的表情,勾着唇雲淡風輕:“先幫你拿着,等會兒手涼了。”
原來是這樣,許盡歡乖乖松了手。
人群熙攘,兩個人就站在人來人往的嘈雜之中,有人拿出手機在記錄這樣盛大的場景和時刻,鏡頭舉得高高的,不斷往後推擴大取景範圍。
有人不小心撞到了許盡歡,她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陸明澈沒拿花的那隻手攬住了她,語氣冷淡地跟她身後那人開口:“小心點。”
身後的人頗為不好意思地在道歉,許盡歡說了沒關系,然後聽到前面邬安安在喊她,說是有人在賣漫畫書。
她應了一聲,說馬上過來,實際上還在确認邬安安的聲音來自哪個方向。
終于看到模糊人影,許盡歡看了眼陸明澈示意他跟着自己,然後就朝着邬安安那邊走。
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剛才攬住自己的那個手臂伸在自己面前,陸明澈溫熱的手掌落在自己的手腕間,緊緊攥着。
“你……幹什麼?”剛剛收了玫瑰花的許盡歡顯然有點不自然,不知道陸明澈又要做什麼。
送玫瑰就算了,牽手……腕就有點過分了吧?
偏偏他給出的理由還特别正經。
“人多,不拉着的話,等會兒走丢了怎麼辦?”
……她這麼大個人,怎麼可能會走丢,許盡歡試探性地把手往外拉了拉,發現并不能拉開,索性作罷。
拉就拉吧,拉個手腕而已,又不是拉手。
今天的人真的很多,兩個人即使拉着也有被沖散的風險,陸明澈緊緊牽着許盡歡的手腕,在人群中穿梭。
許盡歡真的沒再掙紮,就這麼任由他拉着,他在前面領路,她也就完全不用看路,有些失神地盯着他的背影在看。
作為一個漫畫作者,她時常對人生有獨特的感觸。
她記得自己之前畫的一部漫畫作品,裡面有一個非常圓滿的場景,主角都聚在一起大團圓,而她置身事外,作為旁觀者和記錄者,真正意義上理解了“人生”這個詞。
人生就是,一些特别的人和一些特别的時刻,構築成漫漫的記憶長河。
然後在經年以後,在一個不經意的節點回想起來,後知後覺感受到,原來這就是我的一生。
許盡歡其實一直不知道自己這一生該是什麼樣的,以後又究竟該如何發展。
她覺得自己年紀還小,現在談人生,有些為時過早。
然而在當下這一刻,在陸明澈牽着她往前走的這一刻,她卻恍然發覺,她的人生也許并非那麼渺茫。
不管怎麼樣,似乎眼前的這個人一直都會在,似乎……陸明澈會是她人生中特别的那一部分。
無論前路究竟是什麼樣的,無論她的記憶長河裡會有怎樣的波瀾曲折。
眼前這個人,永遠都會在她身邊,陪她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