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身體驟然相貼，即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許盡歡也僵硬了一瞬間。

陸明澈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烈，強到她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更無法忽視自己從剛才開始就怦怦亂跳的心髒。

離這麼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聽到，許盡歡擔心被陸明澈看穿，默默離他遠了點。

但是下一秒就被人摟着腰拉了回來，陸明澈的手臂落在了她的腰間，将她整個人都包裹的嚴嚴實實。

“離那麼遠，風都灌進來了。”

“……”許盡歡哦了聲，沒再開口說話。

現在才淩晨四點鐘，距離太陽出來還有兩三個小時，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終點，大家百無聊賴地在冷風裡坐着、站着或者蹲着，張望或者發呆，亦或是玩手機，都在等待幾個小時後的那一場驚豔。

人群的聲音挺雜的，但也正是因為雜亂細碎，莫名其妙就有一種催眠的效果，許盡歡早在幾個小時之前就有了困意，現在被裹在厚厚的大衣裡，旁邊還有個巨大的暖爐可以靠着，睡意就肆無忌憚地席卷而來。

但大家好像都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她也不是很好意思睡。

所以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也沒有真的閉上眼。

直到旁邊的人終于看不下去開口：“許盡歡，你要熬鷹？困成這樣還不睡覺是想挑戰吉尼斯世界紀錄？”

“……”被他這麼一說心安理得多了，許盡歡頭一歪，倒在陸明澈肩膀上就睡了。

“等會兒看日出的時候你記得叫我。”臨睡之前她不忘了交代。

“放心吧。”陸明澈把她的帽子給她戴上：“等會兒我叫你。”

身邊人已經沒有了意識。

夜色深重，爬上來的人終于漸漸褪去爬了一夜的興奮，在等待日出的過程中逐漸困倦，不少人都歪在旁邊的樹上或者石頭上休憩，定了鬧鐘到時候準點起來看日出。

喧嚣了一整個夜晚的山頭終于安靜下來，供給點的白熾燈依舊亮着，店家給遊客準備的熱水在保溫桶裡冒着熱氣，白煙彌漫。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明澈在一片沉寂中睜開眼睛，他剛才也閉上眼睛打算睡一會兒，沒想到現在根本睡不着。

身邊的人卻睡得正香，許盡歡均勻的呼吸聲就回響在他的耳側，莫名其妙就讓人感受到安心和滿足。

她倚在他的身上，所以他肩膀一動也沒動，另一邊的胳膊從軍大衣裡露出來，伸出手捏了捏許盡歡的臉。

然後他偏過頭看着旁邊熟睡的人，視線仔仔細細地從她臉上掃過，從眉毛到睫毛，再到鼻子和嘴巴，每一寸都看得認真。

怎麼會有人，讓他隻是看着，就覺得安心和幸福呢。

他的手指又摸了摸她的臉蛋，許盡歡一點意識都沒有，然後他就變得有些貪婪了，另外一隻手在大衣裡面找到了她的手，攥在手心裡緊緊握着。

又莫名想起剛才在那條小路上，她伸着胳膊給自己擋風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帶上笑意。

錢萊是被凍醒的，另外兩個舍友睡起覺來沒個人樣，把大衣從他那邊都給拉走了，他被冷空氣凍得一激靈，睜開眼就看到對面的陸明澈拉着許盡歡的手在那摸。

“真不是個好東西。”他鄙夷地罵了他一句，卻也在這個時刻莫名其妙地想起來那個清清冷冷的許清歡。

他拿出手機，正要看看許清歡有沒有回他昨晚的信息，卻又在無意間一側目，看到深重的天幕在這一刻緩緩散去，東方出現第一抹火紅的朝霞。

“太陽要出來了。”他大喊了一聲，所有人都跟着醒了過來，紛紛往東邊看過去。

許盡歡睡得很沉，被陸明澈握了一下手，然後聽到他在自己耳邊開口。

“許盡歡，看日出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把頭頂蓋住自己臉的帽子掀起來，冷風也瞬間撲面而來。

這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候，天地間除了東邊的那一抹紅，到處都是冷色調。

許盡歡被冷風撲了一臉，卻并沒感受到冷。

綠色的軍大衣下面，她感受到有人正用他溫暖的大掌緊握住她的手，将他手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過來。

有意或者無意都已經無所謂，握住自己的那雙手攥得緊緊的，似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輕易松開。

太陽已經慢慢升起來了，許盡歡側臉看過去，望見太陽正撥雲見霧地露出來，在這樣寒冷徹骨的深冬散發着源源不斷的溫暖。

周圍的人紛紛拿出手機，去拍下這令人感動震顫的時刻，他們深夜跋涉，似乎隻是為了這樣的一刻。

所有人的都對準了太陽，許盡歡卻收回了視線，認真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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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點，一群人終于排隊上了纜車，一群人都已經累到了極緻，在纜車上連手機都不想玩，縮着腦袋睡覺。

下了纜車又換觀光車出了景區，一通折騰下來已經快要九點了。

“真是要命，姐也是沒想到自己的青春還有這麼濃墨重彩的一筆。”桑琪叉着腰開口。

他們站在景區門口等車，一群人站的站蹲的蹲，活像是一群剛打完仗回來的兵，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