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時候我跟他說。”陸明澈的聲音跟剛才在家裡的時候相比放緩了不少,但還是帶着點生氣的意味。
他把許盡歡從自己的懷裡拉開,又看了看她的臉:“疼不疼。”
“疼。”許盡歡很憋屈很憋屈,這一巴掌落下來的時候她臉上那種火辣辣的沖擊力她現在也忘不了。
她從小到大是真的一次打也沒有挨過,今天的這一巴掌不止是對她生理上,更在心理上也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我買了藥,等會兒給你抹一下。”陸明澈親了親她的臉,然後又問她:“剛才飯是不是隻吃了一半,現在餓不餓。”
“不餓了。”許盡歡說:“我吃不下。”
“好。”陸明澈輕摸了下她的頭:“那等你餓的時候告訴我,我去給你買。”
許盡歡點了點頭,又抱起自己的膝蓋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陸明澈:“我們能不能不回家了?我不想面對他了。”
這一巴掌和這次争吵雖然讓她發洩出來了一部分情緒,但也讓她對那個家的畏懼更深了。
陸明澈點了點頭:“不回就不回,我們就在外面單獨過年,明天我回去把行李都收拾了。”
“我想回爺爺家。”許盡歡說:“我們今年回去過年吧。”
大概是剛哭過,她的嗓音有點啞啞的,眼圈也紅紅的,這麼看着人的時候總有種可憐的意味。
陸明澈看不得她這個表情,所以毫不猶豫地點頭說:“好,那我們明天回去。”
爺爺家在省内的一個小縣城,離A市這個省會城市距離還挺遠的,陸明澈無比慶幸他今年買了車,不然現在許盡歡想回去,他們還得颠簸着坐公共交通。
他們今天開的房間是個大床房,許盡歡在傷心一遭之後完全不抗拒和陸明澈躺在一起睡覺,她獨自沉默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等陸明澈買的藥到了,她簡單洗漱了下,塗了藥就上床,躺在陸明澈的懷裡睡着了。
這天晚上她睡得不太安穩,應該也做了噩夢,半夜大喊大叫了幾聲,陸明澈被她驚醒,兩個人咫尺之距,他能感受到她劇烈的心跳。
夢裡不知道又在經曆什麼事情。
陸明澈摟緊了她,貼在她額頭上親了親,跟她說:“别害怕,我在呢。”
許盡歡的呼吸終于慢慢平穩,又往他懷裡鑽了鑽,終于安安心心地睡覺。
隔天許盡歡還沒醒,陸明澈給她留了信息,自己穿好衣服回了趟家。
昨晚他也是生氣到了極點,因為知道家裡人多半會批評或者勸說他們,不想跟家裡任何人溝通,買完藥就給手機關了機,拒絕溝通。
他一大早到了家,兩家父母都在他家裡坐着,應該還是在說昨晚的事。
“你怎麼自己回來了,小歡呢?”徐橙見他回來還挺吃驚,趕忙湊上來問他。
陸明澈換好了鞋,一邊往自己卧室走一邊回複徐橙:“她昨天哭到半夜,現在還在睡覺,我回來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等會兒直接回爺爺那裡了。”
他這話說得聲音很大,以确保客廳裡的人都能聽見。
所以話音剛落,他就聽見許志文惱怒的聲音:“你們說走就走,這個年還過不過了,你們究竟有沒有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
陸明澈停住腳步,朝他看過去,視線還是不友善:“那也得你們做合格的長輩才行。”
說完又往自己房間走。
那邊聲音又響起來:“現在年關了,到處都在春運,你們怎麼回去?年輕人做事之前能不能考慮周全。”
“不勞您費心。”陸明澈語氣冷淡:“年前特意買了輛車,就是擔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
他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卻能達到最頂級的氣人效果,徐橙也沒想到他會在這麼個時機說自己買車的事。
這話明顯是挑釁,徐橙顧及兩家人的交情和許志文的顔面,拍着陸明澈的背責怪他:“不就是買了個車嗎,你在長輩面前嚣張什麼。”
看樣子實在罵他,實際上是把人往卧室裡推,防止他說出更氣人的話。
但還是沒能防住,陸明澈氣人的本事在高中就已經初露端倪,經常因為許盡歡的事情跟許志文吵架,說吵就吵,掀桌子的那種,他們誰都勸不了。
他和許盡歡雖然名義上沒有什麼血緣關系,但從被接回來的那天起,就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會永遠護着許盡歡,不管兩個人今後有沒有關系。
所以很多時候,就連她在這兩個孩子中間也說不上話。
陸明澈在進卧室之前停住了腳步,挺平靜地看向許志文,像是在宣戰:“不止是今天這件事情,以後許盡歡的事情都不用您多操心了,生活費也不需要您給,今後她的人生我來負責。”
“以後過年,這個家她願意回就回,她不願意回我們就直接去爺爺那邊,反正她在這兒過得也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