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澈當然沒有拒絕。
隔天,兩家父母還有陸明哲夫婦兩個人下午才到安懷縣,因為明天一早要去給奶奶掃墓,他們今晚要在這裡住一晚。
陸家在這裡也有一個院子,就在不遠處,這些年除了過年鮮少有人住,陸明澈的爸媽還有哥嫂晚上就住那裡。
晚上是老爺子和陸正主廚,做了一大桌子菜,也有一大桌子人,他們把兩張桌子拼在一起才勉強能坐得下。
一大家人子的人有說有笑地吃飯,每年過年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流程,隻是今年多了個步驟——許志文跟許盡歡道歉。
話題是陸正挑起來的,先說的是陸明澈嫂子沈君怡懷孕的事情,兩口子跟家裡鄭重宣布了這個事情,陸正也跟老爺子說了下這個喜訊。
然後才慢慢轉移話題:“其實養孩子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他故作高深,大家一開始都沒明白他要表達什麼:“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需要跟這個世界磨合,父母呢,也需要跟孩子磨合。”
“總有那麼一點兩點磨合不好的地方,所以才會發生争吵,但是都是血肉之親嘛,其實說開了就好,是吧小歡?”
他話題轉移得十分流暢,許盡歡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聽到他喊自己名字才意識到幹爸說的是她和她爸爸的事情。
一家人都在這裡,她也不能駁了幹爸的面子,點頭說是。
然後幹爸又開始行雲流水地批評她爸爸:“但是有時候父母做得不對也需要反省和改正,尤其是失手打人這種事情,對孩子傷害多大,孩子就算是再生氣也不為過。”
“所以這事志文你還是得鄭重地跟我們小歡道個歉。”他順利地把話頭轉到了許志文的身上。
許盡歡瞬間有點緊張,她想象不到她爸爸跟她道歉是什麼樣子,也有點惶恐,不安地拿着筷子。
陸明澈的手在桌子下面,無聲地攥了攥她的,仿佛是在給她力量。
許志文也看向了許盡歡,面帶歉意,其實從今天他下車開始,就一直有意無意地在找機會跟許盡歡說話,但許盡歡不敢跟他聊天,也在刻意躲着他。
“小歡,打你這件事情是爸爸不對,爸爸一時沖動才伸了手,爸爸沒想打你的。”
他說的話許盡歡其實也很理解,因為她也看出當時許志文打完她那一巴掌之後的恍惚。
她張了張口,本來是想說沒關系的,但是又想到考研的事情,現在坦白的話,會不會是個好時機。
在一家人面前,可以很好地緩沖父女兩個的沖突和矛盾。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坐在主位上的爺爺就已經聽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立馬就惱火了。
“許志文,你居然打小歡?”老爺子最護許盡歡,聽到這回事飯也不吃了,碗放在桌子上起身就去打許盡歡的爸爸。
他是長輩,打誰都不為過,巴掌生生地落在許志文的背上,一點也不馬虎。
“讓你打我孫女,沒良心的,她小時候磕着碰着我和你媽都要心疼半天,你居然打她?”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打人也沒用力,但給許盡歡撐腰的氣勢是紮足了。
本來桌子上的氛圍還有點尴尬,但是老爺子來了這麼一出,倒還緩解了氛圍,一家人趁着熱鬧都批評許志文,許盡歡也終于對爸爸點頭說了沒關系,這頓團圓飯才繼續和和美美地吃下去。
隻是許盡歡要坦白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晚上幹媽說自己洗漱用品帶的不夠,正好許盡歡帶的多,要去她房間拿。
一群人裡除了陸明澈和爺爺,許盡歡最親近的就是徐橙,攙着她就上樓到了自己的房間,給她拿洗漱用品。
陸明澈陸明哲還有她爸爸幹爸爺爺幾個臭男人在樓下喝起了酒,徐橙一路上都在吐槽他們。
“明天等他們就行了,爛攤子還得給他們幾個自己收拾,看看把客廳都造成什麼樣了。”
幹媽性子向來直爽,許盡歡窩在她懷裡笑了笑,說:“就是。”
徐橙來許盡歡的房間其實還有别的目的,因此她一進門,先看的就是許盡歡的床。
要是床上剛好隻有一個人躺過的痕迹那就還好,要是沒有痕迹或者有兩個人的痕迹,她今天非扒了陸明澈的皮不可。
好巧不巧,許盡歡那張窄窄的單人床上正巧就塞了兩個大枕頭,上面還偏就有兩個人的睡覺痕迹。
徐橙的血壓瞬間就上來了,她撸起袖子就要轉身下樓,嘴裡還念念有詞:“陸明澈這個臭小子!”